“等等,不能就这样看。”项北忽地探手过来。 瞧着太寅猛地往后一缩,一脸戒备的样子,愈发觉得莫名其妙:“你是怎么了?” 太寅干笑了一下:“没、没什么,不知道你让我看什么,有点紧张呢。” 项北单手在空中按出一张神魂阵图,贴在太寅的右眼前,轻轻一按,阵图隐去。 “用这只眼睛去看,不会被察觉。”他如是说道。 太寅这才大概意识到了什么。他知道项北拥有“凡被目视,必能察知”的能力,也清楚这种能力来源于对神魂力量的开发。 略顿了顿,确定自己和项北之间的距离足够做出反应后,才终于凑到那只单筒圆镜前。 于是看到了岩浆湖,以及岩浆湖中泡澡的那个人。 “姜望没死?!” 太寅明显比项北更惊讶,因为他对自己的判断更笃定。彼时姜望的痕迹,的的确确是已经消散了。 要么是人已经死了,要么是痕迹被打散了。 两件事其实是一件事。存在的痕迹都被打散了,人还能活下来?那些祸斗还能救人不成? 但现在,清清楚楚的画面就在眼前—— 姜望活了下来,并且看起来气色还很好。 “怎么回事?”太寅难以相信地问道:“祸斗是打算把他洗干净了、煮熟了再吃吗?” 项北道:“如果只是要吃熟食,这么多天,早就该煮熟了……” “那是为了什么?”太寅真的很费解:“把他剥干净了,不着寸缕的泡在岩浆湖里。难道是为了等什么年节之类的大日子再享用?” “除非我们能与祸斗交流,它们也愿意跟我们解释。不然我们永远无法理解它们的想法。”项北缓声道:“但现在对我们来说最重要的是……姜望既然还没死,那么橘颂玉璧肯定还在他身上。” “而我们需要这块玉璧。”太寅接道。 “所以只剩下一个问题了。”项北的思路很清晰:“现在敌明我暗。敌寡我众。我们两个一起出手,能不能在最短的时间里解决他,拿走玉璧?” 在计划开始之前,他谨慎小心,不愿轻易下场去赌。 但计划定下来之后,他就再无半分迟疑,无论碰到什么样的糟糕局面,也只一门心思地去冲击目标。 这正是名将的品质—— 除了性格有些狂傲易怒之外。 太寅默默地想着,嘴里道:“你我联手,再加上偷袭,这应该不存在问题。现在最大的难点是,惊动祸斗群之后,我们怎么才能逃走。无论祸斗们把姜望扔在这里是想干什么,对于贸然闯进它们老巢的人,想来它们不会太过宽容。” 万事万物都有痕迹。 他很擅长观察。察事,察人。 在以往只是个爱好,是世家贵子高高在上的俯瞰,他游戏人间,享受洞察人生百态的优越感。在叔爷太华真人战死后,这成了一个非常重要的能力。 他必须要判断准确,哪些人首鼠两端,哪些人心怀鬼胎,哪些人愿意拉他们太氏一把,哪些人是想把太氏一踩到底…… 项北当然是他的朋友,但项北也是他最想把握准确的人。 因为项北是项龙骧亲自指定的继承人,将来要执掌整个项家。作为霸主国的顶级家族,项家哪怕如今声势大衰,也远不是他太氏可比。 能够给太氏、给他本人,提供太大的助力…… 以功利之心交友,当然不可取。但在如今气氛愈发微妙、资源愈发紧张的夏国,失去了最大倚仗的太氏,要如何才能站稳跟脚?有多少条线可以拉扯? 能走的路,其实不多! “不要小觑了姜望。” 项北此时的表情却很严肃,甚至是盯着太寅,慢慢地说:“我虽然跟他交过手,但是我从来没有逼出他的极限来。我劝你不要先想着怎么应对祸斗,因为杀死姜望这件事,本身就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想起姜望一边躲避祸斗王兽的撕咬,一边贯穿他手掌的那一剑…… 下意识的轻忽,或许是本能的自我开脱……弱者的选择。 “我想你是对的。”太寅很诚恳地认错:“我不该轻视一个拥有如此辉煌战绩的人。从现在开始,我确定我会拿出应对此生最强之敌的态度,来认真地筹划这一场战斗。我们一起奋尽全力,来埋葬这个可敬的对手。” “我想他这样的天骄,也不愿意这样耻辱的苟活在山海境。”项北道:“是时候帮他解脱了。” …… …… 人类的悲欢从不相通。 姜爵爷泡在岩浆湖中,细细梳理着自身。 深海岩浆那惊人的热量,在三昧真火的神光照耀下,温顺非常,细细雕琢着他本就已经强健非常的体魄。 而通天海、五府海、藏星海,这人身三海的开拓,亦是长久的工夫。 这说起来枯燥的水磨工夫,也不是谁都能做呢。 他也是修成龙虎之后,才大略知道一些怎么利用通天海。真要说洞彻,至少也得等到神临境人身四海贯通后。 姜望从来不会在修行上偷懒,在任何一个方向上,只要能做到的,都尽力做到最好。 在某一个瞬间,第二内府中那颗黑白两色的神通种子,忽地一跳。 整个第二内府,都被带动了。 摇颤五府海。 像是平缓许久的心脏,忽然悸动。 姜望整个人,顺着这种突如其来的颤动高跃而起。 一跃三丈高。 转身回望岩浆湖。 在他的身下,原本平静的湖面已经杀机四起。 涌动的岩浆不知何时已经被人所控制,凝聚成刀枪剑戟各种武器突兀撞来,隐隐结成一座杀阵,却在成型的那一刻,恰巧落了个空! 此阵名为百兵杀阵。 一旦绞入对手,杀势连绵不绝。 姜望这一个跃身,不可谓不惊险。 神通种子在第二内府的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