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天。” 当胸前挂着对讲机的“老虎”走近时,他用轻飘飘的声音温柔呼唤着。 理论上应该只能听见声音的家伙,从刚才开始就有一搭没一搭地嘿嘿笑着。毋庸置疑,他对这里的状况一清二楚。 就算这样,骷髅戒的主人还是用夸张的语调说:“唉,小姑娘。有何吩咐呢?” “你没有什么要对我解释的吗?” “鄙人有何话可说?难不成你觉得,这里的事情是我所为吗?” “那也真凑巧呢。不早不晚,就在你决定来处理桑莲的时候,这里就从出租屋变成了屠宰场。” “呀,说什么屠宰场,这不是自助餐厅吗?” 摩天一边说,一边用极为刻意的响亮声音打着哈欠。 “虽说鄙人在对付蚯蚓的事上做了出头鸟,也不能断言没有黄雀在后嘛。这城里的正经管理者那么多,除了先主人以外,能稍微对付那条蚯蚓,多少有那么一两个吧?可不像鄙人还要请小姑奶你帮忙,他们要是一时兴起,自己出手就足够了。” “就是说,这里的人是其他‘领主’杀的,你是这个意思吧?” “那也不敢妄言,”摩天笑嘻嘻地说,“吃得这么乱七八糟,哪里像体面之人的作为!照我看是那条蚯蚓自己发疯了。” “那我情愿相信是你做的呢。” “是与不是,小姑娘你进去看看不就清楚了吗?就算这里的凡人被吃光了,那条蚯蚓还不至于死得太快,多少会留下点尸块之类的。” 周雨松开手指,翠绿的发丝从他指尖滑落,淹入血泊当中。迈过迂回的走道后,面前出现了通往桑莲居室的铁门。 铁门上面,悬挂着一颗光秃秃的人头。或许是因为没有头发作为固定,凶手直接把一根铁管插进了人头的天灵盖里,再将绑着铁管的绳子用门夹住,以此把人头悬系在门前。当门扇被外力触碰时,吊住人头的绳索就迅速滑落,同人头一起咕噜噜地滚到血泊当中。按住门把手的周雨稍稍侧目,向那曾经名为“丹哥”的物体投以最后一瞥。 人头上的表情,几乎没有多少恐惧,只是既疑惑又惊讶。那想必是在一瞬之间就被凶手给解决掉了。 得出结论后,他推门而入。 相比出租屋的情况,里室里反而要好得多。没有预想中的血迹尸块,只是那块用来分隔里外的布帘已经破烂不堪,露出后方的床铺、脸盆等起居之物。 周雨将残损委地的布帘拾起,展开以后试着与悬挂的残布的拼合。从那裂口的位置,显露出某种巨大的,如同兽爪撕扯般的痕迹。 就在他观看抓爪痕时,“老虎”和“野猫”一前一后地走了进来。纵然面临如此处境,两人也仍旧是那副行尸走肉般的木然态度。 “诶,没有那条蚯蚓的尸体,看来是逃出去了呢。” “老虎”刚一进门,明明没有对状况进行任何描述,摩天却像亲临现场般评起来。 “真是寒酸的地穴,也只有爬虫才勉强住得下去。嘿,蛇和蚯蚓,正好也是一路货色……” 周雨无视了他的发言,径自问道:“桑莲在哪里?” “哎呀小姑娘,你不会看吗?蚯蚓已经跑了,鄙人若是知晓他的行踪,怎么会向小姑娘你隐瞒呢?” “你那些乱撒羽毛的眼线们呢?一天到晚盯着我,反倒不去监视一下自己真正的目标?” “那可错怪鄙人了。监视是早就布下的,只是天上飞的玩意儿,拿那个土行孙能怎么办呢?车站的出入口都没有他的踪影,想必是仍旧遁藏在地底某处吧。” 听到他的话,周雨忽然又想起了红叶。在第一次追寻桑莲的那晚,红叶曾将手指点在他额头上,因此而引发了奇异的幻象。如果能够再次陷入那种状态,或许就能够找到桑莲。现在看来,摩天并不具备同类的能力,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去独立使用。 “……他没有从地铁口出去,这一点你能够肯定吧?” “若是左近的地铁站,鄙人可以担保,稍远之处就非我能知。其他的管理者可不会容我四处游逛呀。像这种野地,如今在城中可是不多的。” “即是说,他走的不是地铁隧道。” 周雨轻轻地自言自语着。他完全没有理会摩天后半句的故弄玄虚——从血迹的新鲜程度看,距离眼下最多不过半个小时。除非桑莲选择乘坐地铁,单凭步行是无法走得太远的。 但是,这条路线的列车,在夜间排班次数很少,午夜时甚至会相隔二十分钟。如果是在被人追击的情况下,不可能有时间在车站里安静等车。通往城区主干线方向的新月路站,正是周雨刚才抵达的地方,那里没有任何异常的痕迹残留。 “哎,这可真是恼人呀。” 大概和他想到了同样的问题,摩天用慢吞吞的调子说:“多半还藏匿在隧道里吧?或者趁着列车穿过隧道的时候跳上去,倒也是个办法。” “你知道高速行驶的列车,要从旁边跳上去而不被风流刮到车轮底下,这是什么概念吗?” “嘿嘿,小姑娘,一个靠着吃泥巴过活的怪物,你觉得他还在乎这点规矩吗?他就算是把自己活埋到土里,也是绝对死不掉的哟。” “如果只有他一个人,确实像你所说的那样。不过你没发现吗?这里还少了一具尸体呢。” 遗落在房间里的水盆、毛巾、热水瓶,全都放置在布帘后。因为环境寒陋到了极点,一眼就能断定没有隐藏的储物空间。显而易见,在这间闭室里没有剃刀之类的东西。 “……是叫做余老大吧?那个人说不定还没有死掉,现在就应该还跟桑莲在一起。如果还需要照顾那个凡人,桑莲也不那么轻松吧?在这种单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