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的乱流上。 汹涌“黑潮”一瞬间几乎炸开。 其间有一声痛楚的闷哼。 黑潮却暴涨! 这黑潮之中果然有更高的意志存在,而它无疑已经愤怒了。 更磅礴的怨气,更狰狞的魂鬼……仿佛无穷无尽的暗面力量! 祝唯我直接将身一转,倒拖长枪而走,毫不拖泥带水。 如果说魁山是一颗从山巅滚落的巨石,气势汹汹,越滚越快。 祝唯我就像是一道惊电,横掠长空。 亡命的疾奔中,还有急促的交谈声撞响。 “能不能不要总是说风紧扯呼?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土匪!” “……我就是啊。” …… …… 中央之山。 残肢断臂,满天飞血。 随着最后一颗布满油彩的头颅滚落,独臂提刀的斗昭,转回身来。 他身上的红底武服,已不知是血色,还是衣色。 而面对着他的楚煜之,则以长刀拄地,勉强支撑着自己,气喘吁吁。 “不行啊,楚煜之。”斗昭行走在山道前蜿蜒的血色里,轻轻一抖天骁刀,其上并无血迹:“就这种运用兵阵的方式,难道你也看得过眼吗?如果是伍陵或者项北来掌控这支毛民军队,绝不会只有这个程度。” 关于毛民军队的运用,有很多客观的理由。 比如毛民国虽然被萧恕的三寸不烂之舌说动,肯出兵参战,但绝不肯交出兵权,让外人指挥。 比如只有萧恕懂得毛民语言,能够同毛民沟通,而萧恕本人又是纵横门徒,对兵阵并不通晓…… 但楚煜之什么都没有说。 所有的问题都是问题,所有的问题都有解决的可能,而他和萧恕,没能够做到最好。这是最大的事实。 他并不掩饰自己的虚弱。 他只是在这种喘息中,积蓄着最后的力量—— 虽然可能没有半点作用。 萧恕已死,毛民军队被屠尽。仅剩的他,眼睛盯着的,仍然是斗昭的脖颈。 他仍然要以搏杀斗昭为目标。 斗昭忽然定了一定,用手背去擦拭嘴角突然溢出的鲜血,说道:“丹国萧恕,我记住了。” 萧恕当然应该被记住的。他是一个非常优秀的人物。 楚煜之这样想着。但还是什么话都没有说。 他的呼吸慢慢平缓,感受着从四肢百骸慢慢回流的力量,感受着一种耗尽一切后的新生。 他只有一刀的机会。 现在握在他的手里。 看着这样的楚煜之,斗昭细致地擦干净了嘴角的血,慢慢落下提刀的独臂,说道:“你倒是频频令我意外。” 他直接问道:“你可愿入我斗氏之门?那一式天罚,我还是可以传你。” 楚煜之看着斗昭,并不说话。 蓄势于刀,立刀见志。 出身平平,起于卒伍的他,真要投靠哪个世家,早就有一份前途在,又何必等到今日? 屈家和左家都可以是很好的选择。 但以国为姓,便是他的志向所在。 “明白了。”斗昭点了一下头,然后战靴踏地,弹身时人刀已近。 刷! 刹那间刀光耀遍了天地。 那炽白的、如雷电的光,璀璨一次后就消散。 刀声只有一响,此后再不鸣。 一滴血珠,沿着天骁刀的刀锋滴落。 而楚煜之连人带刀,都消失在这里。 中央之山前,自此只有一人独立。 山风猎猎,吹不动武服。 他斗昭,自进山海境以来,目标明确,横推无敌。 寻朱厌而不得,转头便去横扫竞争对手。 发现陷阱,故意踏进陷阱,以一敌三,杀屈舜华,重伤月天奴、左光殊。以受伤之躯。杀得姜望负创而走。 伤上叠伤之后,又独对钟离炎、范无术,以一条左臂的代价,枭首两级。 萧恕、楚煜之纵横借势,引毛民战士一千二,他独臂战之,斩绝。 持九章玉璧入山海境,楚人所持计有七块,他独握惜诵、涉江、思美人、惜往日。 已经占据了中央之山里最大的机会。 但还不够。 既然朱厌已失,那他所求,只有第二条路。 九章玉璧若有七块,他应该得七块,若有八块,他应该得八块。 如此才对得起他斗昭之名,才配得上天骁之刀。 此时他就站在入山的路口,他旁边就是那块方形石碑。 此碑高近七尺,并无多余的雕纹。其上痕迹斑驳,是流经的岁月。 正面刻字曰“中央之山”。 道字自有其韵,气息堂皇端正。 石碑的背面,则又不同。 最上面是两行字,曰—— “神有其神,鬼有其鬼。” “歌以九章,嵌玉得真。” 在两行字下面,则是一列凹槽,依次往下。 一共九个,每个凹槽都恰恰契合九章玉璧的大小。 且每一个凹槽旁边,都刻有小字。 从上至下,分别是:《惜诵》、《涉江》、《哀郢》、《抽思》、《怀沙》、《思美人》、《惜往日》、《橘颂》、《悲回风》。 想来任何人都可以持其中一块玉璧在此验证,然后获得进入中央之山的权利。 斗昭也是第一次来中央之山,并不清楚入山之后会发生什么。他也不想提前尝试。 他静静地站在石碑旁,红衣照山道,遥望风雪骤。 等待着或许会来的对手。 不知那人是谁,不知战力如何…… 但他和他的刀,都很期待。 变化仿佛在忽然间发生。 当他抬眼的时候,看到天边倾落黑雪如瀑。 而再看眼前—— 种种恶相,张牙舞爪。滚滚黑潮,已经铺满了视野,仿佛将整个中央之山都包围了起来。 这显然是超出了斗昭预计的变化。 他不是没有察觉这个世界的不同寻常之处,但他并不想理会,只想锤炼自己的刀术,走自己的路,看自己的风景。 可树欲静而风不止,有些事情,终究无法避开。 斗昭轻轻一扬眉,磅礴刀劲已勃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