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陋的世界一起崩塌!这个丑陋的世界!丑陋的烛九阴!该死,该死!!!” 它大概的确无法保持长时间的清醒和冷静,总是能说着说着,就陷入某种癫狂中去。 就像现在这样,本是在谈判。结果谈着谈着,就转为对山海境对烛九阴的咒骂。 “我们都无意与您为敌。”姜望默默等它宣泄完情绪,才语气诚恳地道:“只是,我们要如何保证自己的安全呢?请您原谅弱者的胆怯。在您的面前,就这么放弃神光罩的保护,实在需要很大的勇气。” 混沌的声音一下子变得庄严肃穆起来:“吾保证尔等的安全。” “怎么……保证?”姜望放低了声音问。 他的语气很小心,生怕一个语气不对,又叫这厮发狂。 “我这样伟大的存在……”混沌有些不耐烦地道:“我难道会骗你?骗你这么个年轻人?” “您已经骗过我一次了。”姜望提醒道。 “那是逼不得已!”混沌像受了很大的委屈,嚷了起来:“那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恶毒的烛九阴,用尽歹毒办法,困锁凋南渊,奴役我们所有!我不得不略施小计……” 它忽然话锋一转,沉声问道:“你认同我的理想吗?” 这个话题变得太突然了,姜望被它整得有点不明所以:“啊?” 混沌的语气里,已经有一些不满:“如果你是我,如果你处在我的境地,你会怎么做?如实说!” “或许也会试着打破这个世界。”姜望老老实实地道。 “那你还在等什么呢?”混沌大吼:“有生之灵都知道应该追寻什么,快点拿开那些邪恶的玉璧!” “我们需要,安全的保证。”姜望完全没有被打乱思路,坚守自己的要求。 蛊雕冷漠地凝视他,而他只是看着混沌。 “我已经给了你承诺。”混沌的声音冷了下来。 姜望平静地道:“请原谅,我们需要切实的保障。” 混沌却彻底失控,暴怒起来:“一再浪费我的时间!刚才就应该先杀了你!你们都要死!都要死!!” 这家伙的精神状态如此不稳定,真不知它在凋南渊的时候,是怎么压制住自己的情绪,耐心哄得姜望带走凋零塔的。 也不知宣读檄文的那个状态,是它准备了多久才呈现出来。 更不知道情绪混乱如它,是怎样争取了那么多异兽的支持。 但不管如何,混沌的实力毋庸置疑,它也的确主导了这场战争。 或许正是因为叫人无法想象,它才能够做到这些。 此时此刻,混沌发怒。 黑潮随之剧烈翻涌。 蜚兽再一次开始撞击神光罩,完全不顾惜体力的损耗。巨大的白色弯角,像是攻城之槌。 蛊雕也用它尖锐的鸟喙,以一种冰冷而稳定的频率,一下一下地啄击着神光罩。笃笃笃,笃笃笃,节奏令人抓狂。嘴里发出的婴儿哭声,愈发刺耳了。 在这样的态势下,饶是有全部九章玉璧的加持,神光一时也如水流动。这覆山的神光罩,似芭蕉渐渐颓于骤雨。 姜望怒视混沌:“你还说刚才控制革蜚的不是你!” 混沌的声音这时候反倒平静了下来:“我骗你的。” 黑潮的惊涛骇浪,愈发凸显出它的平静。 它又笑了:“唔嚯嚯嚯……你还是这么好骗。” 令人气愤的要点太多,姜望竟一时不知从哪里开始生气。 不过词虽穷,术却未绝。 即便是发怒的混沌,也不可能叫他束手待毙。 抬手便是一道火界之术,直扑神光罩外。 一粒火种,萌发一个璀璨的火之世界。无尽的火之生机,撞进黑潮之中,发出尖锐的刺响。 左光殊果断召发出水界,如影随行。 波澜壮阔尽在一滴水中。 火的世界水的世界交叠。 一滴水上生焰花。 恰好落在蜚兽身前。 水与火交相辉映。 两个世界彼此依托,而又互相毁灭。 水火相触,两界同灭,是为……湮界之术! 火的世界水的世界都在湮灭,触及到的怨虫恨魂也在消解。体型巨大的蜚兽继续撞击神光罩,只以暗黄色的烟气护住自身,抵挡此术威能。 滚滚黑潮覆拢。 轰! 又猛地炸开! 在那突兀的一片空当里,蜚兽身上人头大小的血坑清晰可见。 淡黄色的鲜血滴落下来,在黑潮中都发出滋滋滋的腐蚀声响。 如此道术! “吼!” 蜚兽暴怒了,一对惨白色牛角,催生出暗黄色的复杂纹路。雄健有力的蹄子,在虚空连踏,又撞神光罩! “杀了他们!杀干净他们!” 混沌的声音癫狂叫嚣:“这些肮脏的两脚兽,把我们的世界当玩具,把我们的生死当游戏,我们要让他们知晓,玩弄生命的代价!” 黑潮之中,有一声一声的兽吼响应! “自由!”混沌大吼! 无边黑潮,掀起巨浪! 无论是王长吉还是斗昭,亦或是祝唯我,表情全都变得凝重起来。 这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黑潮,是连末日的景象也遮掩住了。 困锁在中央之山里的众人,除了黑潮,除了那些狰狞的恶相,强大的异兽,什么也不能瞧见。 但也同样是在这个时候,有光诞生。 那光芒诞生在无尽的恶念中,诞生在怨气丛生的环境里。并不炙烈,但很坚决,且极具穿透力。穿透滚滚黑潮,叫中央之山上的人也能看见。 一道、两道、三道…… 难以计数的光,照耀在黑潮中! 光有其状,各见姿态。 或有岛形,或有山形,或有海域之形。 像是漫漫长夜里,一盏一盏亮起的宫灯。 此起彼伏的“灯盏”,以光相连。 它们是黑潮中的孤岛,是无数怨念恨魂里,维系这个摇摇欲坠的世界的力量。 它们是山海境各大神宅的投影! 一直沉默的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