遍身光焰都收敛,玉树临风一少年。 阎颇看着月下踏云的齐国天骄,一时收刀未语。 他必须要承认,能够在不付出什么太大代价的情况下斩杀周雄,眼前这个年轻人居功甚伟。 这位霸国天骄现在虽然还是外楼境界,但神临已无阻碍,洞真亦是可期。 自己虽然成就神临,然而洞真遥遥…几是无期。 他一时不知该用什么态度开口。 先说话的是姜望,他诚恳地拱手:“恭喜间将军阵斩夏国神临,又立大功! 于周雄之死,他丝毫不争功。 阎颇当然能够感受得到其间的善意,想了想,有些好奇地问道:“周雄的动机连我都睛住了,你刚刚怎么退得那么突然?" “拼了那么久的命,他突然摆出一副要跟您同归于尽的架势,目标肯定是我啊。”姜望看了他一眼: “阎将军,我有时候可能是鲁莽了一点,但我又不傻!" 阎颇哑然失笑。 而姜望足下一点,已经往重玄胜那边疾驰。 重玄胖那边大战未歇,他自是不能与阎颇多做寒喧。 声动雷音,跳跃间滚荡四野:“周雄已死!降者无罪!不愿死者,解兵举手!" 身如青电过长夜,一剑霜雪走虚空! 万千剑丝在夏军上空尖啸而过,像是银河奔流!剑光比月光更皎洁,也为他的话语,写下强有力的注解夏军闻之,莫不气势被夺。 独臂的魏光耀举刀高呼:“今日降者,是大夏千古罪人!“ 与他正纠缠的齐军大部忽然压上来,重玄胖像是一個等待多时的猎手,指挥部卒轻松切开夏军的兵煞,姜望亦似游电穿进阵中! 混乱不堪的兵煞云中。那霜光倏忽折转几合,魏光耀怒目圆睁的头颅,就已经飞天而起! 这两位的配合才真叫默契,这边引军那边按剑,连个眼神都不用多给。 清点了周雄身上收获的阎颇,亦在此时飞来,随手一刀,巨大的刀芒排空而走,一下便将东面阵法凝聚的高山劈倒一“不肯降者如此山!“ 九子环山阵所围盆地中,夏军的阵型已经是混乱不堪,被重玄胜压制得前队难接后队。见得此情此景,士气更是跌落谷底。 偏偏九子环山阵在困锁压制齐军的同时,也堵住了他们的后路。 而那环边的高山上,有几处旗帜,已经换了归属。 “夏国之千古,要罪就罪吧,诸位何惧之有?”重玄胜一步跃上高空,声如洪钟:“此战之后,再无夏国。今日降者,皆我大齐子民!" “别相信他!“徐灿斯声喊道:“午阳一战,屠杀齐军两万,他们不会放过我们!兄弟们,咱们现在唯有——" 轰轰轰! 阎颇早已经瞧得不耐烦,独身闯进军阵里。 他所控制的军阵,在阎颇这等宿将眼中,本就破绽百出,更别说现在还被齐军压得东倒西歪。 散乱的兵煞根本挡不得神临。阎颇几乎是长驱直入,半点废话也没有,一刀就将他劈死! 也斩碎了他的话语。 重玄胜洪声道:“午阳一战,祸首已诛,我代表齐军,承诺不追究他人责任!我旁边这个使剑的俊男子,是黄河魁首姜望,我以他的名声作保!" 姜望很想瑞他一脚,但还是配合地摆出了昂然可靠的姿态。 战场形势风云突变,周雄之死带起了山崩。 夏军诸将,转眼就只剩下一个顾永。 他咬咬牙—— 轰隆隆! 四周忽然轰响。 却是得胜营已经击破了九子环山阵盘,四周立起的高山,正一座一座垮塌。 顾永最后的勇气,也随之崩塌了。 “我愿降!"他丢掉军刀,双手高举,跪了下来。 借大战场上,夏军一大片一大片地跪倒,如风吹麦浪。 薛汝石有些遗憾撼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收刀入鞘,静等重玄胜的命令。 见得此处大局已定,阎颇直接横掠长空,只留下一句:“我去涉山那边看看!” 身形一闪即远。 若以夏军伏击岷西走廊的情况来类比,涉山那边的齐军就很危险了。 谢宝树那边,可没有姜望这般神临之下近乎无敌的存在。论及用兵之能,他也无法跟重玄胜相提并论。 阎颇此番赶过去,一是能够援救谢宝树,卖东线主帅谢淮安一个好,二也是能再得新功。 重玄胜倒是完全能够理解阎颇的急切,只是依然眉头紧锁,好像在思考什么难题。 夜风习习,青砖等人已经很熟练地开始给俘虏编队。 救治伤员、清理战场…一切井井有条。 从十四的视角看过去,此刻的重玄胜悬立空中,认真思考的样子,散发着智慧的魅力。 姜望虚悬在不远的位置,整个人沐在星光里,似在与遥远星弯发生什么感应。 总之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姜望的身形是很匀称的,但是在重玄胜的对比下,就不免单薄了些… 至少十四是这么觉得。 “不对劲…“重玄胜忽然道。 此时此刻,姜望的心神,的确已经飞到了遥远星穹中。 星楼的变化在斩杀易胜锋的时候就已经发生。 只是在岷西走廊之战已经尘埃落定的此刻,他才来得及检查。 易胜锋的四大杀星星楼里,有两座星楼,立在破军和贪狼的星辰概念中。 破军者,摇光也。 贪狼者,天枢也。 恰好与姜望的两座星楼所处同域。 超凡世界的星辰,本是映照诸天万物的概念。 立在同一个星辰概念里的两座星楼,好比无边星光中的两点微芒,本不可能拥有交集。 修士相争,身死道消者,述道的星光圣楼,自然也会崩溃消散。 但在姜望剑斩易胜锋、收下名剑薄幸郎的彼刻,他立在遥远星穹的摇光星楼和天枢星楼,的确感受到了某种若隐若现的呼应。 姜望彼时直接转身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