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木,一石一泥,都自有伟力存在。 可以说,这支太疑山簪,已是世问少有,能够在真人层次战斗中起到作用的法器。虽然比不上洞天之宝,也可算得上是人力极限。 尤其是此刻在彭崇简本人的全力催动下,已经无限地接近于行道之威,也未尝不可如向凤岐当年那般,尝试着挑战真君。 可就是这样的一座太凝山。 却被这只手轻轻一推,就完全地推碎了! 从此世问不闻有太疑, 一丁点搬山真人的力量,都不复存在, 漫天黑沙入水中,这在之前被几位行道真君联手涤荡干净的水域,顷刻就变得浑浊起来,太嘉山的碎沙,成为了恶念的载体,再一次对净水造成大面积的污染 而彭素简本人仰面而倒,气息极速衰落,洞真之躯出现了数道裂隙,就像是一尊即将破裂的瓷器。 强如彭素简这样的当世真人,只是一次问接交锋,就已经变成这般模样! 血河真君霍士及,恰在此刻将他一推。朦朦血光笼罩着彭崇简,强行弥合了他的本躯裂隙,将他连同他身下的血舟,直接推到了红尘之门中, 彭素简本人,却是豁然回身,背向血舟,而直面那漫天黑色流沙,以及流沙中那只鲜活的手。 霍士及抬指一道剑光,已圈住那疾飞而来的血舟,没有说别的话。 “霍宗主!不必如此!”同样已经站在红尘之门里的房爱,疾声喝道:“此事尚有可挽!" 彭崇简独自面向那波涛汹涌的孽海,面向那已经探出一只手的恐怖存在,而只留给红尘之门里的众人一个血色道袍飘卷的背影。 “诸位通友!" 他的声音遍传孽海:“此事或有可挽,此责不能旁任。我彭崇简……骗了诸位道友!" 这话怎么说? 陈朴心中惊讶,抬眼看向霍士及,这位剑阁阁主却是没什么表情,好像早已经有所猜测, 彭崇简的声音继续道:“今日之事,其实是我血河宗之疏失。" "时至此刻,我必须向诸位否认。是我教内真人,窥伺衍道之路,于祸水中自行妄事,徒有野心,却失之于掌控,方才激出善提恶祖!" “我以为能靠自己的力量平息,故而隐瞒不发,直至行道级恶观出现,终于瞒无可瞒。" "但我仍有侥幸之心。" “援请诸方道友,想要借诸君之力,平复灾厄,而我趁机抹去相关痕迹,将此事归于祸水自发的变化,以此保全我血河宗之名誉。" 红尘之门里的所有人都沉默着,听他讲述今日之局面的来龙去脉,许多先前不解的地方,这时候一一印证, 为什么祸水忽然生变,此前竟然毫无预兆。 为什么血河宗坐镇祸水这么多年,竟然能够让局面劣化至此,又是为什么,等到局面演变至此,血河宗才肯求援。 所有的问题都有了答案。 虽然还有一些细节上的事情没有厘清。 但彭崇简特意不说含糊,想来也是为了保全他教内的那个真人。 吴病已面无表情,不发一言. 温笃如霍士,眼中也见怒意,但怒意之余,又有哀意, 彭崇简继续道:“因我不诚不实,使诸位未能成功溯源,终至局面恶化至此!" “我仍怀万一之心,想着退守红尘之门,放弃血河之界,用余生重铸万载荣光……但彭护法殊死一搏,惊醒了我。" “血河为界,是我血河宗上下无数弟子,以五万四千年的时光奋斗而成。也是这五万四千年来,无数仁人志士于此的牺牲,方有这血河之赤色!我彭崇简是什么人?凭什么将它放弃?我彭崇简的生死荣辱算什么,难道及得上那为治祸水而死的亿万魂灵?" “事已至此,天倾难挽。此皆我彭崇简一人之罪,我愿一身担之!今日之事,但终于此,望诸君莫责我血河门人。" "我死之后,请诸君代为回护山门。血河宗五万四千载荣勋,必不会消散于今日:" “我辈且赴沙场,山河自有后继。" 彭崇简悬立高空,背对众人,血色道袍猎猎如旗, 最后连声高呼:“天罪我乎?天罪我乎?" 高声自应:“我自罪也!" 他洪声说罢这些,只将身一摇,顷刻化作一尊万丈高的血色巨人。其身遍布道则血纹弥显天地之理,混混沌沌自有世界。他的一生修行,全于此刻昭显, 他大步疾行在祸水之中,直接撞进了那茫茫飞沙里! 那是漫天飞沙、清澈祸水也遮不住的血色 在这重新变得明亮的无根世界里,如此鲜亮明艳。 他冲到了孽海的中央 他的拳头像山一样轰落下来,正正砸在祸水中央那一只往上抬起的手掌上。 轰轰轰轰轰轰! 整个孽海不断地发出爆炸声响。 千丈高的巨浪一次次狂啸而起。 在涛声激荡之中,在始终未歇的善提佛揭里,他彭崇简的声音如此恢弘-- “三百三十三年一孽劫,尔辈到期再来!" 轰! 最后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 万丈高的血色巨人一下子崩塌,化为滔滔血河,渍于茫茫祸水问! 又自祸水中腾起! 此万丈血河如龙咆卷,在这无根世界里横冲直撞,扫荡诸方, 什么恶观、什么菩提恶音、什么负面无尽,全都被这恐怖的力量所清扫,全被镇杀! 这一刻它所昭显的恐怖力量,已经完全招越了陈朴的感受极限。 而万丈血河本身,也以惊人的速度在削减,万丈于千,千丈于一,修然消失。 待得那镇彻硬海的响哇余声尽都消去,这无程世界也同时安静下来, 只见得-- 茫茫黑云开。 九万里风波平。 好一片清澈海。 茫茫血色真干净! ...... 一位行道强者,当世真君,站在超凡绝巅的微弱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