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此事屠岸离并不知情。他堂堂当世真人,是剑阁五大剑主之首,不会理会众生剑阙的琐事。也是今次你来拜山,又牵扯到与景霄的决斗,他才会加以关注。 “你与景霄的胜负,自是你们自己的事情。断手断脚,景霄都须承担。但是你非要打到景霄跪地不可,断他傲骨,屠岸离这个做师父的,自然心疼徒弟,对你没有好脸,其实本心并无恃强之意。本阁承认无心剑主做得不对,有失公允。但屠岸离之爱徒,如阮泅之爱女,亦是天下父母之心,此类难绝也。 他瞧着姜望: “你以为然否? 聊阮舟绕了这么一大圈,原来是为了说这个! 姜望心中恍然的同时,也有一些讶异。 他以为剑阁之主,应当是那种开天分野的人物,没想到本人这么好说话。 司玉安这样一位当世真君,站在现世顶层的人物,不仅给出承诺,完全配合了他此行的目的,还在这里苦口婆心的替屠岸离、司空景霄做解释。 这实在很难让人不膨胀。 但姜望这时候反而完全收敛了骄态,语气诚恳地道: “司真君这般一说,姜望便能理解了。也是姜望年轻气盛,易动肝火。切磋便切磋,虽是爱惜挚友之心,也不该非要司空师兄跪地不可·回头 他道歉。 ”那倒不必,给他吃些教训也 是好事。良玉不琢,亦难成器。司玉安摆了摆手:“只要你不介怀,此即小事,任风吹去即可。“ “请阁主放心,晚辈不是一个记仇的人.…”姜望道。 司玉安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正 要说些什么,忽地转过头去,眺望远空,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 "发生什么了?”姜望问。 “祸水生变。”司玉安凝重地说完这四个字,便自青石起身:我当亲赴祸水,一探究竟。武安侯速回贵邑,将此事告知南夏总督府,使齐廷知闻。涉及祸水,不可轻忽。 祸水作为天下险地,姜望虽然只有一个大概的了解,但也能够明白它的重要性闻声立即道: “天下兴亡,不辞其责!南夏总督府那边,劳烦剑阁帮忙通知,请司真君带我同行。 司玉安看着他道: “这不是寻 常祸事,祸水乃极恶之地,一旦出事,非同小可,虽神临亦难自保。夏地那边更是需要你去联系调度,陈清利害。 姜望认真地道: ”师军督以十万冬寂军屯驻长洛府,长洛地窟必无疏失。仅仅通知南夏总督府的话,剑阁的传信渠道也比我直接飞回去更快。男儿生于天地,只要站着,自担风雨。迷界我去过,边荒我 去过,没理由在祸水我要缩头。 他刚说完这番话,便见得宁霜容身纵剑光而落,神情焦切,对司玉安汇报道:“血河宗来讯,说祸水生变,请咱们速调剑主支援。“ 血河宗与剑阁之间的远距离传讯通道向来是开启的,由此也可见,两家关系不浅。 不过以司玉安的修为,却是在血河宗的消息传来之前,就察觉了祸水的变化。 此时亦只是点点头: “知道了。这一趟我亲自去。“ 宁霜容看了姜望一眼,有些迟疑地道: “血河宗的人还说,齐灭夏,得万里沃土,亦应新承万里之责。既然武安侯也在剑阁,那就不 该回避。 姜望这次南下,本就大张旗鼓。血河宗知道他在剑阁也是正常。 只是血河宗之人以这样的方式、说这样的话,就难免有些奇怪。 齐国并不是一个不肯担责的霸国。 从迷界到万妖之门,哪处人族战场上没有抛洒齐人热血? 在灭夏之后,更是直接以十万九卒精锐屯驻长洛府,可以说把长洛地窟那里的祸水安危,看得比任何边防事务都重。 并且再往外说,在齐夏战争里,血河真君还出手帮忙挡下了南斗殿长生君,且不论背后是有什么交易。按理说,齐国与血河宗双方高层关系应该很不错才是。何以血河宗方面传的讯息,语气这样不妥? 但心里想的这些,姜望也并未表现出来,只是道: “血河宗的道友也未免想得太多。以齐覆夏,是王师灭寇。无论安民、御敌、承责,我齐国只会比夏国做得更好。何劳催促?惊闻祸水生变,我正要随 司真君同去。宁霜容看向司玉安。司玉安这时候才点头∶ “本座将与武安侯同往,霜容你照看好武安侯的朋友,并速传消息于南夏总督府。此次祸水生变,恐怕非是小惠。“ 宁霜容拱手道:“弟子请命! 司玉安抬手拦住: “你方成神 临,还有许多需要弥补的地方。贸 然出山,是祸非福。 说罢,大袖一挥:“走吧!”姜望不自觉地腾身而起,飞到司玉安身边。 而这位剑阁之主,只是对着那座草庐随手一抽,便抽出一根茅草,像是抽出了—柄剑! 这一根草剑倏然而至,悬在他和景霄的脚下。 剑光只是一闪,那云海山川河流,景霄眼前画面便如走马观灯般瞬转而过! 武安侯时年二十一,乃至岁月剑阁。 真君折草为剑,倏然万里·.· 便去祸水杀敌。 待得眼前诸般风景转过,景霄眼神―定,发现自己已经到了血河宗山门外。或者说“洞门”? 首先看到的,是陡峭的山崖,其上有斑驳的岁月痕迹。 此崖名为“苦海”。常劝世人回头。 南域之人东行至此,也基本不会再往前。 虽然此崖难越,飞鸟于此亦绝。崖高石厚,更不输那些有名的山脉。但以王树的耳力,仍能听到高崖之后隐隐的海潮声。 据说苦海崖后的那一片海域,海水不沉鹅毛,非同经位的苦涩,苦到能让人痛哭流涕。也少有世人接触便是了。 血河宗的入口,是一个巨大的洞窟,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