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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心巡天 第八十九章 本来无一物

先前经过血河宗山门的时候,姜望也遇到过彭索简的弟子俞孝臣。 司玉安一眼就瞧出俞孝臣的根底,嘴里还提了一句彭崇筒。 姜望那时候就知道,彭索简此人必是不凡。能被衍道真君记住的人,岂会简单? 但轻飘飘的,并未落到实处。在许希名的描述中,这人的强大形象才深刻起来。 许希名又道:“霍士及一旦发生什么意外,下一任血河宗宗主,除彭索简之外,不做第二人想。" 姜望差点没忍住伸手堵他的嘴。 这所也是真敢说! 但想了想,吴病已在这里,他好像也的确没什么不能说的。 有靠山是很了不起! 忍不住往红尘之门的方向看了看,阮泗会不会来?来的话,又是什么时候? 他随口问道:“血河宗不是还有一位右护法,还有几个长老吗?" 许希名大大咧咧地摆手:“比彭崇简都差远了。不过血河宗右护法寇雪蛟的三千红尘剑,倒是不凡得很,待我成就洞真之日,定要向她讨教一二。" 谈及寇雪蛟,他又显出了几分年轻意气。 说着,他看了看姜望的长相思:“你的这柄剑也很不错。” 姜望笑道:“许兄若是愿意指教,在下随时有时间。” 许希名哈哈一笑:"有机会的。" “或是你来老山,寒潭照剑,或是我去天刑崖,仪石听声。总是雅事。”姜望道:“其实我也对许兄的剑很好奇,世问名剑少有长及六尺者……此剑何名?" “此剑为【铸犁】,家师所传。”在论及爱剑之时,许希名不太好看的脸上,有一种名为信仰的东西,使得他端正有威严:“愿世间无罪,能铸法剑为犁!” 姜望禁不住赞道:“此名为剑,真绝世也!" 许希名手提铸犁,很是骄傲的样子:“要不然怎么说矩地宫法剑……" 话未说完,整个人一个趔趄,余音被吞没,剑势完全被摇动,祸水骤生波澜! 这不是普通的波澜,而是撼动了规则,使得强神临一时都没能稳住自我。 许希名双足一错,将铸犁剑竖在身前,浑身威严勃发,稳住了剑架,一脸严肃地看向远处。 又发生了什么? 姜望先时吃了教训,不敢再以肉眼直接观察街道强者的战场。 只将心神微沉,已然把握了红妆镜。 红妆镜在他的成长中,有举足轻重的作用。连渡飞雪、覆海、问心三劫,使得他的神魂强度远胜同境修士。 但自问心劫后,他不曾再挑战红妆镜镜中世界的劫难。 盖因他已经靠自己赢得了足够的修行资源,以今时今日的身份地位,也能获得足够多的修行机会,可以按部就班,稳稳当当地提升自己,而不必冒着魂飞晚散的危险,在来历不明的红妆镜中殊死一搏。 红妆镑目前的极限洞察范围,仍是五十里方圆。但这时候衍道强者厮杀的战场,距此不止五十里。 姜望自有办法。 在红妆镜的极限范围处,一個青衫仗剑的姜望潇酒踱出,平静眺望远处。 以红妆镜之幻身,结合目仙人之运用,如此来窥伺街道层次的战场 但有恐怖影响,先有几位衍道强者的压制,而后还要通过红妆镜的过滤,想是已不会有太大的威胁。 此时的孽海,有两尊衔道级恶观出现,一为六臂人蛇,一为独眸披发女,都是摇动道则,可以对撼真君的存在。除此之外,洞真层次的恶观高达数百,神临层次的恶观无法计数。 六臂人蛇已经被霍士及打得只剩一条蟒尾,犹在水中挣扎,搅起惊涛骇浪。此时半点看不出曾经的样子,只似一条巨蟒翻海。蟒身上的大礼祭火,仍旧未熄。 那独眸披发女的黑色披发,也已经被剃去了半边,显得更加恐怖了。其身绕了一周黑焰,贴身如披衣一般,那是被极限压制的表现。 此刻的她,站在一本摊开的,泛黄的巨大书本上,已是被禁锢得死死的,完全与那些被她作为燃料的恶观隔绝开了。在这无根世界里,现身成囚。 书本上隐约可以看得几段文字。行文如下-- “古曰君子如玉,吾不能同。玉者富贵器也,富不能知贫者苦,贵不可得贱老哀。民间疾苦岂有不知而能君子者?玉者脆器也,握则忧损,放则畏失,轻触即碎,受力则断,世之君子岂有不可受风雨者?" 若有儒家门徒在此,当能认得出来,这一章应是《论玉》,出自陈朴本人的著作,当代儒家经典《君子章》。 今人敬古而不唯古,相信今必胜昔的大有人在,当代大宗师写就名篇成为学派经典的并不鲜见。 如法家韩申屠之《势论》,也如儒家陈朴之《君子章》。 陈朴曾经有言--“问我此生功业,书山学海君子章。” 可见这部著作于他的重要性,称得上是立身之本,成道之基,毕生功业所系。 连君子章都显化出来了,以此压制独眸披发女,他是拿出了真本事。 而同玉安提草为剑,吴病已令行禁止,几乎已经扫荡出了千里净海,使得水波如 梭巡附近很有一段时间的搬山真人彭崇简,候然驾血舟而至,只是抬手一指。 他窥见了真实,把握了机会。 那六臂人蛇残余的蟒岖,尚有数百余丈,搅得孽海激湍,但顷刻问已遍身覆上泥石。除了大礼察火正在燃烧的创口处,每一寸蟒躯都被叠山之力的泥石所压制,挣扎的动作顿时艰难起来。 身披血色道袍的霍士及顺势一脚踩下,当场踩爆了数十丈的蟒躯! 哗哗哗! 被打爆的部分化为清水,如瀑流一般,轰然汇入孽海中。 彭索简不仅敢靠近衍道层次的战场,还敢插手衍道层次的斗争,还插手成功了。真不愧是当世强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