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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心巡天 第八十章 都在算中(求保底月票)

什么都没有再做。 九万丈问道峰,高绝世间看不见。 模样病瘦的猕知本,独自坐在棋盘前。 白石黑石磨成的棋子,装在两个铜钵里。 便以这铜钵为棋罐。 子落入,钵声远。 其声若空谷击石,自得静妙之禅意。 这是五百年前,须弥山大菩萨明止禅师所留下的钵。 左边的佛钵前,堆着几本书。 右边的佛钵前,也堆着几本书。 左五,右四。 左边最上一-本封面上用道文写着—— 《佛说五十八章章贰拾柒》右边最上一本,封面上用道文写着《佛说五十八章章肆拾陆》。 当年天妖阁《佛说五十八章》失窃,一共丢失二十章。 后来内女干被揪出,幕后指使者须弥山明止禅师也被抓获,直接打死。 经书寻回七章,还有十三章从此失传。 都为行念禅师所用,散落天涯。 如今三章用于神霄局,行念以此为笺,试图书写未来。 …… 被他设局落子,强行中止。 而剩下的十章里,他早已算到五章所在。 等行念在神霄局中一现身,顷刻产生了痕迹,另外五章也无所遁形。 这最后失落的十章经书,九章收集到这里,一章被猿仙廷打碎。 若说行念禅师还有机会不死,还能穿透时光,以未来星宿劫经行棋。 这九章经书就是唯一的指望。 猕知本拿起其中一本经书,随意地翻了翻:“你得菩提时,世无业果,苦妄无辜,凡心自得。” 他复述着行念禅师死前的宏愿,语气轻松:“你得菩提时,天外无邪。” 撕拉! 撕拉! 九章经书被撕得干干净净,彻底成碎屑,一个字都拼不回来。 “好了,没了。” 他轻轻吹了一口气,这些碎屑变得更碎,碎成了风,卷着纤尘,落了地。 与行念禅师的对弈,至此才算结束。 至于佛门经传,万世经典那是什么? “你师父的伤,是我造成。” “你师叔的死,是我主导。” “你的性命,也由我终结。” 他如是说着,伸手在棋盘上一拂,又是一局。 施施然笑道:“好棋!” 正思考着下一局的形势,右侧第一只耳朵微动,好像听到了什么。 “知闻钟不见了?” 他嘿了一声:“关我什么事!” 永世天堑已经弥合,神霄之地和现世的距离,重新渺茫不可知。 《佛说五十八章》化为飞灰。 他复述着行念禅师死前的宏愿,语气轻松:“你得菩提时,天外无邪永世天堑已经弥合,神霄之地和现世的距离,重新渺茫不可知。” 一切都已经结束了,一切又好像从未发生过。 知闻渡船呢? 摩云城中的蝉法缘,面色铁青一片。 天妖接连出手截杀天河,行念禅师身死那一刻,他已经做好了夺《佛说五十八章》的准备。 《佛说五十八章》被业火焚尽还说得过去,知闻钟绝无可能被毁! 我闻钟是悟道之器,求道于内,所谓‘如是我闻’。 广闻钟是求道之器,求道于外,所谓‘如得广闻’ 知闻钟是述道之器,述道于外,所谓‘如使知闻’。 古难山供奉知闻钟千万年,天骄辈出,正是述道之得。 便如当初一位大菩萨所说‘使得他心知我心,吾之道也,天下得传’。 得握此钟,衍道亦有所得! 今日知闻钟若是寻不回来,他蝉法缘就是古难山的千古罪僧! 为了这口知闻钟,须弥山累代牺牲。 为了这口知闻钟,他又能做到什么地步? “钟呢?”蝉法缘看向正在聚集的黑暗,杀机四溢。 怀疑此中是否有黑莲寺的隐秘手段。 “嘿嘿嘿,你猜得没错。菩萨我啊,已将知闻钟送回它应在的地方!” 黑暗之中的麂性空,情绪显然稳定许多。 毕竟从未拥有,又谈何失去? “应在的地方是什么地方?” “当然是佛门正统,万古经传,救世渡舟,黑莲宝刹!” 此时此刻,行念禅师已死,信标已被磨灭。 神霄之地和摩云城被猕知本强行接驳的时间,再次分岔。 蝉法缘重新把目光落向了时间迷途。 麂性空既然这么说,知闻钟的失踪,应该便与黑莲寺无关。 那团业火焚尽了因果,实在是消解了太多痕迹。 使修为通天如他,一时也看不真切。 那么,行念禅师死前,是把知闻钟推回了那段隐秘?他带不回去,所以宁可让知闻钟从此失落? 神霄局之隐秘,如恒河沙数。 竟该向何处寻? 神山之上,群妖静默。 虽然行念禅师是妖族大敌,但这‘孤舟渡 天河,独斗众天妖’。 见此一幕,谁能没有一声叹息的气魄,也实在能够跨越敌我之别。 亿万里亦求归的乡愁,千万敌亦独往的孤勇,能够共鸣于所有有生之灵的心声。 环山皆妖也! 乡人不得归。 姜望跌落镜中世界,在那缄默的白雾环绕中,虽是紧紧握着自己 五百年前,行念禅师眼睁睁看着他的师叔明止禅师被妖族强者打死。 也只能眼睁睁看着行念禅师被打死。 绝望更甚! 独斗众天妖,尚可藏身妖界五百年、入得此局 他姜望有什么?又能做到什么? 他姜望有剑,有一身神通,却不敢跳出藏身的宝镜,不敢登上归家的渡船。 看着一众天妖截杀天河,此起彼落,攻势不绝。 生生把行念禅师打得油尽灯枯,焚于业火。 强如行念禅师都做不到。 强如行念禅师都死了。 谋局五百年一朝成空,衍道绝巅只是幻梦一场。 小小一个神临,还能怎么办呢? 姜望握剑的手握得指骨已经发青。 但他沉默着,慢慢又松开了他的手。 松开剑柄不是因为他放弃反抗,而是因为他不再试图在这里寻找勇气。 人生是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