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加蓝冷笑:“我只是说说而已,在之前的某个时间里,你可是借用知闻钟,把在场诸位都打了个遍。” 羊愈已是被他烦得不行,睨着他道“你既然清楚那段时间发生了什么,想必也知道被我敲碎了颅门的事情。” 被这句话戳中了痛处。 鼠加蓝唯一长得慈悲的眼眸中,也跃出凶光来:“没了知闻钟,你狗屁都不是。再来与佛爷试试看?” 如何让两位天榜新王为我争风吃醋,打生打死? 对此很有发言权的熊三思,只是哑声道:“我变成这副样子,不是我的过错,我没什么可羞愧的。路旁的目光如何看我,我也并不在意。从千劫窟里逃出来后,我也茫然过一段时间。蒙虎天尊看得起,不嫌弃我的状态,叫我在他麾下做事……来这神霄局中,我当然也有我的所求。待出得此地后,两位若还有此心,咱们不妨再议。” 他的意思非常明确——你们若真想帮我治疗我的身体状态,那我很感谢。但那绝不会是一场跟神霄局有关的交易。 他以妖魔人杂糅的肉身,行走于世间,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有什么苦处痛处,也都受得,也都受过。 羊愈道:“诚如施主所言,你变成 这般模样,不是你的过错。我佛想要解疾救苦,纾困抚厄,亦与世情无关。在这神霄局中,你我各凭手段便是。无论在这个过程里发生什么,无论那时候我还在不在。出了神霄局,你自去古难山,古难山依然愿意为你想办法。” 鼠加蓝道:“我黑莲寺也一样” “问个题外话。”那位背负双刀的太平鬼差,忽地道:“千劫窟在何地关于那位三恶劫君,可有什么线索?” 不同于这些个目标明确的天榜新王,猪大力是真个懵懂懂撞至此地,还以为一切都是太平道主的布局,便一直只是在等命令,的确也没有什么自己的目标。 但是在听得熊三思之真言后,这个“目标”已是出现了。 太平道要追求天下太平,必要扫平天下邪祟,如三恶劫君这样的穷凶极恶之辈,岂能不杀? 或许是感受到了猪大力真情实感的愤怒。 熊三思沉默了一阵,道:“我也一直在找寻。” 这个在鹤华亭的问恶局中也始终保持冷静镇定的汉子,有些艰难地说道:“虽然他把我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但我对他仍然一无所知。我不知道他到底是妖是魔是鬼是人,我不知道他是男是女,不知道他的修为,不知道他的样子。三恶劫君这个名号,是我唯一知道的东西。当他把我的血肉剖开,用魔气替换我的经络时,他告诉我,我一定会永远记住这个名号……” 支撑着熊三思在那种折磨里活下来的理由是什么? 想来其中一定有仇恨二字。 “我想他是希望我恨他,希望我借由这恨,活得更久一些,好配合他的改造。” “我的囚室在一个最角落的地方,住在我隔壁囚室的,是一个人族。起初我们并不说话,彼此仇视。只从对方的嚎叫声里,判断对方的身体,被改造到了哪个程度。” “有一段时间他完全没有声音,我以为他已经死了。具体的时间我记不得,不过直到我的整条右腿都被改造完成,才又开始听到他在闷哼——他是差点死了,但又活了过来。” “是他跟我说的第一句话,他说‘你他娘的怎么还没死,?” 熊三思慢慢地讲道“我说我不想死,我要活着,我要报仇。我又问他,那你为什么还没死?” “他说,人族哪能输给妖族。你不死,我绝不先死。” “从那个时候开始,我重新开始计算时间。不为别的,就是想看看我能比他多活多少天。” 这该死的胜负欲,在千劫窟那样的晦暗环境里,竟有一种血腥的诙谐。 “我们就这样开始了交流。最先没什么可说的,彼此叫骂,后来实在太痛苦了,没力气去骂了,才开始好好说话。再后来……我们设定了暗语,用明语正常聊天,用暗语沟通逃走的办法。” 不共戴天的人和妖,在共同面对的困厄前,慢慢地也携起手来自救。 这无关于任何道德,这是生命的本能。 “……我们早就记清楚了三恶劫君的行动规律。那一天我们刚结束一轮新的改造,正是身体将溃未溃的时候,需要停下来等待。等待恢复过来承受下一次嫁接,或者崩溃死去。通常在这种状态时,三恶劫君会间隔很久才过来。” “他在灵魂深处藏好了隐匿行迹的咒印,我完成假死,骗来了守卫收尸……” 从千劫窟里逃出来的具体过程,熊三思没有讲述得太详细,但众妖也完全可以想象得到,其间的惊心动魄。 “就这样我们逃出了千劫窟。我们彼此告别,约定以后在战场上再分高下,分生死。约定谁如果先搜集到三恶劫君的情报,一定要告诉对方。” 熊三思道:“但是就在我的面前, 那个人族的身体崩溃了。他已经到了极限。他的身体化作很多条肉虫,像蛆一样在地上蠕动。” 镜中世界的姜望缄默不语。尽管心中记挂着回家,他还是被熊三思的这段经历吸引了。他很想问一问,那个人族的名字叫什么。可惜无论是柴阿四还是猪大力,都没有问这个问题的立场。 妖族不关心人族。 熊三思所描述的场景,听得猿梦极后颈发凉。 而他继续讲道:“我抹掉自己的痕迹,逃了很久很久,终于逃到有妖族城池的地方……” “后来我回到了紫芜丘陵,心里没有忘记复仇的念头。” “我经营了很久的势力,再回头去找千劫窟,却发现记忆中的那个地方,根本不存在了。” “我翻遍了所有可能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