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塌落,发出轰地一声巨响。尘烟弥漫。 从进入神霄世界那一刻,一直到刚才与灵熙华搏杀,熊三思都始终在压制自己,始终囚恨力于笼中。 不,又怎止于这片刻? 是在神霄密室里等待神霄世界开启的时候。 是与羽信为友的十年。 是在紫芜丘陵经营的十一年。 是在千劫窟里苦熬的两年,七百多个日日夜夜...... 所有的痛苦都在此刻绽放。 整个虎口夺食的过程,精准、快绝、强势,尽全功于这一枪中! 遗自羽信的亮银枪,贯透了神婴的天灵,摧毁了太古皇城封神台在神霄世界里的隐秘布局,并掠磅礴神元为自用! 亮银枪瞬间抹上了金辉,铭上了金纹不是神力是神元。 即便在神力之海中,也需要长久积累,长久养炼。不知耗费多少苦功,才有这些神元,才生出这灵成就这神婴! 如今尽入熊三思手。 他最多只有黄雀的实力,却凭借坚忍和筹谋,成了最后收网的猎人。 当然与鹿七郎、与羊愈、与灵熙华这些妖王强者的争斗不可谓不艰难,但若无行念禅师此前的天外无邪,若无神霄世界的时空秩序重塑,此 必不能成! 是为......后继者也。 “好贼畜,果然心思不纯!”紧随熊三思之后杀进万神窟的灵熙华,眼睁睁瞧着熊三思一枪夺神婴,恨得牙齿都咬碎了。 他倒并不关心太古皇城有什么布局,更不会关心鹿七郎的心情。 但见得熊三思掠夺胜利果实,这比他自已失败都要更难受。 他亦不曾有半点犹疑,在穿入万神窟的同时,就已经黑焰焚身,挺矛而贯!势要以灵祖之贵,诛杀这个叛逆的灵族。 此矛骨白而冷,此焰幽黑而凶。 间有一两点灵炎落到神力金海中,都要晕染出一片墨色,久久不能消磨。 如此威势,是奔着夺命而来。 但全身披铠的熊三思,只是冷睨一眼,施施然反拔长枪空来,而以左手成爪。将其颅骨抓穿,继续掠夺神元。 而那已被神元洗成金色的长枪,则以最直接的轨迹,划出一道完美枪弧,正正撞在灵熙华的矛尖上。 整个过程里,没有半点多余的动作。 枪尖撞矛尖。 就是纯粹的以锋芒撞锋芒,以杀伤对杀伤。 只听“嘎”的一声裂响。 灵熙华那燃烧黑焰、击破神海、借力羊愈近乎无往而不利的骨矛,像一根竹子被从尖端部开! 灵熙华脱手及时,才未被搅碎手掌,可即便如此,也被余波撞出数十丈,撞到了血肉峭壁上,印下了一个“大”字形的凹痕。 黑色的灵炎犹自燃烧,烧得巨猿神相的血肉滋滋作响,灵熙华的眼中,却净是骇然! 何至于...... 何至于这般? 执刀与执枪,前后竟完全不像是同一个对手! 至精至纯的神元在熊三思体内涌动,在他的血肉之中奔行,如大江大河,是龙脉滚滚。淬炼他的血肉骨骼,纯化他的神通道元,修复这具身体饱受折磨的累累暗伤、强行拼凑而导致的无数裂痕! 对于虎太岁和三恶劫君的关系,他心中早有猜测。毕竟他曾经给出了许多的线索,虎太岁都寻而不得。毕竟三恶劫君那样一位天妖级的存在,竟然可以毫无痕迹。毕竟以虎太岁的层次眼界,竟好像对他熊三思从无怀疑。 这妖魔人杂糅的躯壳下,究竟藏着哪一族的灵魂,身为紫芜丘陵的主宰者,虎太岁难道就毫不在意吗? 以麂性空所赠之信虫,贯通历史和现在的线索,不过是验证猜测。 在此之前,他来这神霄世界,就是要在这个拥有无限可能的世界里,完成他心心念念的那一个可能! 他想要回去...... 他想念师父,想念师兄,想念师弟,想念人间的一切。 故乡故国故人,此三思也! 师尊还是那么严肃吗,会不会给我一个笑容? 师兄被血魂蚁所蛀的腿,可有缓解了?还会让他在每个月十五的子夜痛不欲生,让那么坚强的他,咬断数根铁木吗? 已然不幸的四师弟坟苗应是不会荒凉的,但少了自己每年的那炷香,是否也寂寞呢? 还有那天资卓异的小师弟,不知现在有分两,可能坐稳第一? 千丝万缕的情绪,熔铸在一杆枪里。 此刻这个名为熊三思的男子,他左手抓着神婴,右手提着鎏金神枪,侧身而立,同时对神光网中的鹿七郎和血肉峭壁上的灵熙华,保持着进攻的态势。 “紫芜丘陵未有雪,我未执枪已十三年!” 熊三思的声音仍然很难听,但现在他所说的每一个字,无论是谁,都必须认真听进去。 他抬眸看着被一枪挂在墙上的灵熙华,慢慢地说道:“不管你是犬熙华还是灵熙华。虽然你不配,但我还是要说——你有幸见证我最强的状态!” 虎太岁是爱看戏吗? 今日我披甲执枪上了这戏台,你见我有几分颜色? 鹿七郎这时候已再次斩开神光网,看到了自已苦求的神婴,正被抓在熊三思的大手中......剑气汹涌如江海,可却纵身不得。 心中有无限的灵感,可自己却抓不住那唯一致命的破绽,那到底是怎样一位妖王? 这到底是什么样的枪术? 明明锋芒绝伦,却似不在此界中。 捉摸不定,却无可匹敌,势有万钧!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看着那无比珍贵的神婴,被暴殄天物地打碎。而那至精至纯的神元,近乎无限地涌进熊三思体内,使得这汉子的力量无限拔升! 已近真妖,已近真妖! 灵熙华恨碎了肝肠,但毕竟不敢再出手。甚至不敢再动。因为熊三思的眼神。如此残酷地钉着他。 实力的差距每过一息,都拉得更开更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