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移,天地受命,万法本真,故为,真人! 说什么天地同悲,我无悲也,天地何悲? 我死之时天地悲,当我活着…天地晴雨,随我喜怒。雷霆风霜,即我心伤。 三品神临不朽,只是金躯玉髓、肉身不坏的伪不朽。真人即是返本归元,由假不朽向真不朽迈进。 所谓“洞真”,是洞彻了世界的真 他的成长,期待他的变化,等待生命自发的、顽强的演进,慢慢解决这个糅合过程里的所有问题。 而他在紫芜丘陵成长的每一步,努力攫取更强大力量的每一刻,都在帮虎太岁开拓他的道途。 直到今日…助其功成。 他是彻底的绝望了,以至于都无限地逼近洞真,也戛然而止。 只差临门一脚,可是那一脚迈过去,也是无用。 也只是从千劫窟的这一间囚室,换到另一件囚室。 也只是给予熊三思更多的观察,更多的灵感。 所有的所有,全都无用。 他在妖界的一切努力,都是一场空。 比一场空更糟糕!他以血肉为阶,为虎太岁铺设了走向绝巅之上的路。 他起的全是反作用,他的存在即是资敌。 所以那一刻他心已死。 这个艰难熬过许多痛苦的人,恨不得早一点杀死自己。 是真正的万念俱灰。直到他听闻齐国天骄之名。直到他听闻黄河首魁! 此前知晓蛛懿受了重伤,知晓天息荒原或有动荡。 知道那位天蛛娘娘是在前线战场受的伤,甚至也听到了师父姜梦熊的名字,但不知此战因何而起,也紫芜丘陵离前线本就遥远。 平日以寡言冷酷的形象行走,从不关心人族事务… 他也说不清是为了隐藏自己,还是为了避免失控,又或是单纯的逃避痛楚! 如今他在神霄世界里,已经看不到自己的任何可能。 但齐国黄河首魁这六个字,重新给了他迈出最后一步的勇气。 山河万里,后继者也。 这是他握枪的理由。 但是在元神即将成就、力量无限膨胀的关键时刻,他却骤然收敛了所有。 因为他已经感受到了封神台的波动,察觉到两位真妖层次的强者正在赶来。 故而他囚心锁意,让自己重归死态,只活枪尖一点。 这一点,只对封神台。 唯独如此,才能够瞒过真妖的洞察。 才有机会攫取最大的战果。 两位真妖一降世,他便以星火燎野原,由死转活。 在跨出最后一步的同时,念动法移,使天地受命,落下这天诛七罪枪! 无论是犬应阳还是蛛弦,都不能想到,他们受封神台就近征召,入阵神霄世界擒杀一个小小的神临… 却能在降世的第一时间,反遭袭击! 尤其是蛛弦。老祖退场后,诸方都认为蛛家已经没有什么竞争的可能。 她却对蛛兰若有十足的信心,认为凭其实力和城府,就算不能在天外无邪的神霄世界里赢得盆满钵满,也不至于一无所获地回家。 但她没有想到,就连让蛛兰若两手空空的回家,亦是一种奢求。 她明明已经近水楼台先得了月,受召踏进封神台,降临神霄世界。眼看着就能以真妖之力,完成老祖未竟之局。 可封神台穿梭两界穿越天外无邪,毕竟需要一点时间。 就是这在漫长生命里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几息时间里,身怀绝巅神通的蛛兰 若…已死! 上原明珠破碎了,她只能在降世的过程里,眼睁睁看着! 她当然愤怒。 于是由这愤怒所引动的金钩枪,直抵心中怒火来。 七罪之枪,天诛其怒! 轰轰轰轰! 真妖元神翻覆天地,蛛弦掌为明,覆掌为夜。 一瞬间身内身外明暗变幻足有一千八百次。 如此终将杀至心头的道则之枪消磨。 那起来的手掌心,握住了一柄细剑,只是横剑一抹天地之间有裂隙,万物万事不可弥。 以道则碰撞道则。 七支从天而降的巨大的金枪,尽被削去了枪头! 那煌煌如金阳天柱的枪身,也在雷鸣般的轰响声里,一截一截的崩解。 神念一碰,与犬应阳便已经交换过意见。 蛛弦先灭心中火,再拦天外枪。犬应阳则长身一贯,什么都不理会,瞬间穿出神山去! 虎太岁大道已现,但这真妖层次的灵族为何偷袭? 是自主还是受虎太岁指使?虎太岁所图为何? 这些问题都留待后续。 他们受召而来,绝不能走了姜望,更不能让姜望带着不老泉和知闻钟逃走! 尤其对犬应阳来说,他更有一个绝不能拖延片刻的理由神香花海最有潜力的天骄,绝不可在他的注视下,陨落于神霄世界。 他追的是姜望,追的更是鹿七郎。 但一杆金枪正迎面! 长发张舞的熊三思,腾跃在耀眼的金芒中,好似一轮旭日出东方! 煌煌大日,照遍云海。万神倒伏,风雷皆散。 这是撕破长夜的第一缕光,是此时此世第一枪! 目光触及,便刺破目光。 神念接触,便撕裂神念。什么神通、秘法、三才、五行… 它带着粉碎一切的觉悟而来,而光耀一切。 生生将犬应阳截停,将之逼回神山,逼回万神海,逼回封神台上! 茫茫万神海中,金色的封神台上。 仍然是长衫男子,宫装美妇,仍然是感天应地,威仪无穷。 仍然是封神台征召、天妖降世的既定事实。 封神台的布置,跨越了神霄规则,穿透了天外无邪。 可是真妖降世已两息。 一步未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