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这里。 为了维护姜望在老山的治权,廉雀几乎将半个廉家都搬来了。如今铸兵生意在南夏做得风生水起,几乎支撑了整个老山别府绝大部分的税款。让老山铁骑得以保持良好的训练。 此时他**的上身映着火光,手拿铁锤铛铛砸个不停,嘴里道:“你感慨归感慨,三昧真火别停啊。” 姜望一阵无言。 当今天下,能大模大样让他姜侯爷烧火的,也就只有一个廉雀了。 嘴里骂骂咧咧了两句,手上动作却是半点不慢,引得那炉火如活过来一般,翻腾不息。 “你这火不错,很有长进。”常年铸兵、对火焰十分敏感的廉雀大赞特赞:“妖界真没白去!回头再烧几个海巢,应当就能开花!” 姜望听着便是一愣:“你怎么知道我要去迷界?此事天子与我也只是说了一个意向,应当还没有知会决明岛?” 惯来大大咧咧的廉雀,也意识到问题所在:“这事情早就传开了,都说天子有意让你去迷界建功。让你跟着祁帅打几场顺风仗,好回来加官进爵。” 传这话的人其心可诛! 姜望如今已经是食邑三千户的军功侯,不与那些世袭的比,是年轻一辈爵名第一。齐国无公爵已是惯例,再往上,他的爵位已没几次可进。无非 万户侯,无非世袭。 加官亦是难题。 他今年才二十二岁,但再往上走,不是政事堂就是兵事堂。除这两个机构之外已经没有地方能放得下他了。 封无可封,有时是取祸之道! 他自己向天子求赏时,要的也都是修行方面的资源。既珍贵,又不影响名爵,不给皇帝添麻烦。 如今竟是谁,要让他成为这个“麻烦”? 再者说了,以他今日之盛名。去战场之前哪有大张旗鼓的? 大齐第一天骄、刚从妖界归来的人族英雄,要去迷界建功。海族焉能不往死里针对? 相较于廉雀难看的脸色,想明白问题所在的姜望,表情却十分平静。只道了声:“齐国太大了!” “要不要去查一下,是谁在传这些话?“廉雀问。 姜望笑了笑:“这种事情怎么查得出来?但提升我的压力.....我所愿也!”说罢,他将戴在胸口的不老玉珠一把扯下,握在手心,纵身跃进了螭潭中。 雷蛇触水,将他激起的涟漪打碎。 而他像一杆投枪,毫无遮掩地往水底深潜。除了入水的那一声响,竟再无余声! 螭潭深不见底,潭水极寒。 姜望独潜此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孤寂感。 潭水明明清澈,视线却不能穿透三丈之外。那种不允许洞察的幽暗中,彷佛潜藏着某种恐怖的事物。 继续往下,剖水如斩冰。 很快就来到了《大夏方志》所记载的九百丈的神临之限。此时身上各处肌肤,已有针扎般的痛楚。 姜望表情轻松。 他虽未能逾越此限却是纯粹凭借肉身力量来到此处,并未动用半点神通。这是在妖界无数次被摧毁又无数次重构的肉身! 仅以肉身强度而论他现在甚至敢同重玄遵硬碰硬。 重玄遵身怀重玄神通,每日千百次地锤炼体魄,肉身强度当为同阶之冠。可即便是重玄遵,也不可能有事没事摧毁自己的肉身再重铸。重玄家再豪奢,也支持不了他的恢复。 更别说像姜望这样,承受世间极刑,被犬应阳困在光里,无限次地绞杀,以至于连如意仙衣那极其苛刻的隐藏传承都激活。 姜望纯以肉身下潜,就是为了验证自我。 此时来了兴致,极速游向潭壁,就要来个刻字为记,到此一游。 螭潭像一个大肚瓶,瓶口“方七百步”,瓶身却远不止此。姜望在九百丈的深处,疾游近一刻钟,方才触及潭壁。 但留字的兴致却一下子消失了。因为潭壁上早有刻痕。 不知是何人在何年留下此道字,字曰——“神临之限”。 这四个字写得古拙藏锋,自是一等妙品。 可螭潭在这个深度已是如此广阔,区区几个刻字根本渺小。在视线不能穿透三丈外的情况下,姜望却恰恰好能撞上这四个字,似也是一种冥冥中的提醒。 姜望静静地看着这四个字,隐约有一种熟悉感,却不知从何而来。 他摇摇头,也不做别的,只摊开右掌,让早已枯竭的不老玉珠,***在这寒潭之中。 咕咕咕,咕咕咕。 手中的不老玉珠,忽然开始冒泡,似是成了活眼。水泡越来越多,越来越密,水声也越来越来急。 这颗白色的不老玉珠,就在姜望的掌中,化成了一道温热的潜流。如有灵性一般,在这极寒的深水处游动! 它像一条活鱼,瞬间摆脱了掌控,在寒潭里穿梭如电!姜望完全可以感受到它的雀跃、它的欢愉。 一点琉璃之光自眉心泛起,顷刻游 遍全身。螭潭寒水所带来的痛楚,已如云烟散去。 涂扈所赠的玄天琉璃功,在妖界一行之后早已大成。真正抵达了“净如琉璃,广似玄天"的无上境界。 此刻逐水而走,全无半点滞涩。 追着不老玉珠所化的潜流,在螭潭中游走,此身一半在热,一半在冷。倏忽上下,俄而左右。搅得晕头转向,一时不知身在何处。 于某个时刻,姜望跃身而起,如游鱼破水,已在高空!廉雀抹了一把脸上的水花,丑脸愣怔地看着眼前。 姜望亦在空中回望,但见得在螭潭旁边,竟然出现了一眼小泉——不老泉! 此泉一周约莫只有三十三步,正正地嵌在螭潭不远处,有如日月并行。水面亦清澈,水深亦不见底。唯独潭水冒着热气,显是一眼温泉。 “这就是不老泉?“廉雀愣愣地问。姜望飞身下来,掬起一捧泉水。 作为老山封主、不老玉珠认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