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同样不会好过。无非比谁更能熬,看谁先熬不住。 他相信在磨难之前,海族更能忍受。无它。 人族可知沧海之苦?! 当于此刻每一寸紧迫的光阴,都需以鲜血来浇灌。所有的恐惧、痛苦、绝望,都需要用顽强来忍受。 纵死不退,纵死不退! 兵刃交击,自是铿锵的奏曲。 在这片辽阔而血腥的战场上,无论人族海族,竟无一个战士,是背敌而死! 死得环顾四周,无一个熟悉的面孔。死得一队乃至一部,剩一个。 仅剩的那个,仍然红着眼睛冲锋。 人族海族有根本的不同,此刻又如此地相同。轰隆隆! 此声为雷霆。轰轰! 此声是海族军阵剧烈地震动,磅礴煞云不断翻滚,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就在这崩溃的前夕,忽有一声龙吟!龙吟起,雷声止。 不,是姜望所掌控的雷声被掠夺。降外道金刚雷音轻易被收纳了,又席卷为震天慑海的惊鸣! 龙族皇主泰永已至! 玉衡星楼之中,那条囚于石室的森海老龙格外安静。不但不趁机挣扎, 冲撞封印,反而蜷缩在角落里,气息迅速沉敛,连呼吸都封 住了几成化石一般。 而姜望还在肆意地牵动星光,如往常一般毫不温柔地抽取森海老龙的力量。他亦忽略了今天的老龙只缄默忍受,既不咒骂,也不求饶。 他全身心地投入厮杀中,杀得敌颅滚滚,血气沸涌。仿佛这样就能对得起追随他杀来此地,又在他之前丧生于此的兄弟们。 他杀得太快,冲得太前,几乎与大部脱节。是竹碧琼和卓清如各走一边,为他掠阵。 当龙吟发生之时,他的降外道金刚雷音是瞬间失控。他的声闻仙态也轻易地破灭了! 幸亏未开观自在耳,未坐耳仙人。 对声音的掌控越强大,此刻所受的反噬就越恐怖。哪怕泰永并非针对于他,只是作为皇主,顺便地接掌战场。但也算是一种交锋! 这可不是神霄世界里的玄南公,只降临了部分力量。泰永道身法身合一,此刻展现的恰是绝巅。 绝巅之威仅仅是波及,亦为山倾。 就像狂风过境,并不刻意针对天地间的一切,但那秀出之木,必遭摧折。 姜望那隐有玉色的耳朵,裂出一道道若隐若现的缝隙。像两枚精致的玉器,已经被敲裂,即将要碎灭。 嗡嗡嗡~! 耳朵里有洪钟大吕般的回响。观自在耳开启!耳仙人出现! 姜望的身体从高空坠落,他无力掌控自身,因为已倾尽所有,来抗此残声。 在厮杀正烈的战场上倒下,几乎就意味着死亡。 附近不知多少海族战士,同时向这边轰落法术,以求让人族这个凶恶的家伙死得彻底。 一直关注姜望的竹碧琼第一时间察觉到不对,及时把姜望抱住,脚踩种种法术,身后张开骨翼的幻影。 锈骨飞鸟! 就这样抱着姜望瞬间远遁,而左手飞速变幻,用一道道治疗道术,去疗愈姜望的双耳—已有鲜血自耳洞中蜿蜒而出。 卓清如人未跟来,但也遥遥一点。 姜望那双耳的裂隙之上,瞬间爬满封纹。却是短暂地封住了创口,防止裂隙再扩大。 嗡!嗡!嗡! 像是有人在脑海里敲着大鼓,声音如此混沌地响着! 在那浑浑噩噩的状态里,姜望忽地想起来在很久以前,在太虚幻境之中,他听到过的那个高渺的声音—【太虚使者、太虚五行修士独孤无敌。你已进入鸿蒙空间。】 浩瀚!宏大! 奇妙,瑰丽,而无穷。 真君之道声,衍道之真语。内府不可听,但神临已能言。 他早已剖析过,早已了悟过,知其三昧也。 在濒临破碎的双耳里,那尊没有具体面目的耳仙人大袖飘飘,忽地伸出剑指,诵曰:「吾观世音,皆得自在!」 那洪钟大吕,竟成了风铃悠悠,而后散去。残声皆裂矣。 姜望蓦地睁开双眼,眸转赤金,脱出竹碧琼怀抱,再一次杀向海族军阵! 不退! 他可能不是一个好的统帅,不是一个优秀的军事家,但他绝对是一个可靠的袍泽。 故为此行,有进无退。 这一切说起来也算自有壮阔。 但在今日之战场,即便齐国公侯、绝世天骄,也只是微澜。真正能够决定战争胜负的,要么大阵强军,要么超凡绝巅! 泰永没有选择支援龙禅岭,也不去管赤眉皇主希阳,而是第一时间支援仲熹,要强杀烛岁、虞礼阳这两个强弩之末。 这无疑是正确的战略选择,尤其对娑婆龙域的战局而言更是如此。万丈龙躯似山脉横移于高空,风雨雷电皆为其仆从。 他甚至不曾注意姜望,遑论姜望耳中的挣扎。 他看到的是即将崩溃的海族军阵,看到的是勉力维持的大狱皇主,看到的也是几近灯枯的烛岁,和春色将凋的虞礼阳。 来得正当其时! 金色的龙鳞带出粼粼灿光。 大如房屋般的金色龙眸,威严地看向虞礼阳—但就在这个时候,忽然响起了潮声。 澎湃汹涌,铺天盖地。如在天外,可近在耳边。何来海潮? 不,那不是海的声响。那浪潮已卷来! 在泰永的金色龙眸,和身陷大军围困的虞礼阳之间,有一道赤色的河流横亘,似是神人挥舞的一道红色匹练。 而在血河浪涌的潮头,立着一个如山如岳的男子。 身穿血色长袍,约是中年人模样,五官仍如姜望早先所见,很是斯文。但气质已不复往日儒雅,多了一种渊渟岳峙,多了一份浩瀚磅礴。 搬山真人彭崇简!不,或许该称.....血河真君! 去年在祸水一场剧变,菩提恶祖出,前代血河宗主霍士及身死道消。血河宗一时飘摇。 霍士及遗念重玄遵承继大宗,也再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