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天巨木成古寺,名以「天佛」,雄镇龙域。 三尊海族皇主,背古寺而面人族,自有山岳巍峨不可移之势。 但五位真君同时出手,只是一个照面,三尊皇主就已经被击退! 东海龙宫那边尘埃落定,他们当然知道应该争取时间,但时间问谁去要? 曹皆、烛岁、虞礼阳、彭崇简、岳节,谁能留手? 当此之时,只听一声龙吟如雷吼:「皇主可死,龙禅岭不可无!今日血染天佛寺者,自我泰永终!」 泰永摇身一变,再现万丈金龙! 雷云深处龙摆尾,骤然击破了封锁,打出时空缝隙。龙须在风雨中摇动,竟将濒死之仲熹、重伤之希阳都送走。而雷电交织,又立即将这道裂隙缝合。 「以吾龙血浇龙域,如何?!」 泰永以庞巨之龙躯携风带雨,吞雷吐电。大如屋舍的金色龙瞳,怒视曹皆等:「与你换一危寻!」 三千里龙禅岭,上空尽积雷云。 一位绝巅强者倾尽所有来搏命的威势,比天倾地覆更恐怖。 但送走两位皇主之后的泰永,却并不扑向人族大军。反是绕树而上,龙盘古寺。 那在金鳞之上奔涌的灿光,也倾泻在天佛寺,如流金漆。 泰永之龙躯,仿佛成为天佛寺亘古就有的雕塑,与之相合,固而激发出伟大的力量。 雷鸣龙吟风吼,呼呼如撞命运之钟。 天地之大音,使听者心神慑服。 偌大的天佛树寺里,响起了洪钟大吕般的诵经声。 却是此寺修者,与泰永合鸣。 龙首高抬,穹顶风雨咆哮,仿佛怒海。 龙身抱寺,寺外金辉激荡,如临胜景。 彼处风雨雷电,好像天外护法。此方地涌金莲,是净土妙门。 这个世界竟有如此矛盾的分野,而在无穷伟力的编织下,造就了代表泰永今生最高防御成就的「龙息胎藏大金刚界」! 没有天佛寺的支持,没有耗尽道则的决心,即便以泰永之强大,也无法成就此数。 而他的目的也已经再明显不过——他向人族衍道求不得时间,也无法指望仲熹和希阳,故而自求,竟以道躯镇宝刹! 用他自己的牺牲,来为天佛寺赢得时间,为正在赶来的玄神皇主睿崇、无冤皇主占寿赢得时间。 他说用自己换危寻,是告诫天佛寺前的这些人族衍道——可去也! 海族痛失月桂海,人族亦有群岛受殃。 人族死一危寻,海族死一泰永。 可算两清! 现在退去,都不算亏! 但泰永的怒吼,并没有得到回应。 或者说,曹皆他们,并没有在口头上回应。 对于一个注定道消的存在,对于那些已经不在的人,言语何用? 曹皆只剩独臂,可是他往高穹探掌。他那仅剩的一只手……手外是磅礴气血与浩瀚元力所交织出来的虚幻甲手,而在风凿雨击、雷轰电打中不断膨胀,竟以无形握有形,自那暗黑厚重的雷云中,精准无比地擒住了龙尾! 神龙见首不见尾,今日须尾俱全。 他擒住那龙尾往外拔,与泰永做最直接的角力,要将此龙拔离天佛寺身。 此时不拼,更待何时? 只听得雷鸣间歇,电光断裂,天地规则如飞灰,整个天佛寺附近的空间,尤其是在衍道力量对撞的最外围,竟出现了斑斑点点的黑色孔洞! 人族强者如崇光、杨奉等,都不得不选择带着大军后撤。 大战犹未歇, 衍道决死,亦争以瞬息。 那身形佝偻的烛岁,依然佝偻着。提灯前行,步履艰难。可他的身外渐而燎起白焰,他的双眸也被白焰点燃,他竟然就那么走进风墙雨幕,走进金辉结莲……一切的一切,好像都不对他造成阻碍。 他就这样走近天佛寺,最后就那么走进了泰永的龙躯里! 即便强大如泰永,即便他结出了龙息胎藏大金刚界,更做好了迎接所有的准备,却也在此时发出痛苦的嘶吼!他的伟大意志,正被一点一滴地撕碎! 便在此时,虞礼阳漫步而前,大袖飘飘,并指拈桃花……像是拈着一颗桃红色的棋子,而以龙息胎藏大金刚界为棋盘,将此棋点落。 一时之间,金辉飘摇,金莲凋落。 泰永苦心构筑的龙息胎藏大金刚界,此一刻如虚似幻。 彭崇简就在这个间隙往前走,翻掌便拔下了头上乌簪,以此为匕,扎透了所谓「龙息胎藏大金刚」。而身成血河,呼啸着扑上了天佛寺。血河如血蟒,也似泰永先前那般,绕寺而上。 血蟒缠龙躯,将金辉染做赤。 泰永说血染天佛寺,血河真君却是等不及,先来帮他实现。 这一切说来复杂,但衍道之战,几乎已经很难用时间来刻度。 雷云深掩的天穹上,出现了一只巨大的、白色的眼睛。其间白色瞳仁如海,呼啸着伟大的神性力量。 玄神皇主睿崇即将赶来,并且先一步降临了力量! 可也正在这一刻,岳节的丈八之槊,狠狠地扎进了龙躯,甚而扎进天佛寺! 「喝——啊!」 旸谷将主身上那副古老的战甲,都发出了难以承力的撞响。岳节体如金刚,扎稳了马步,双手持槊,咬牙怒吼——以一种掀翻天穹的姿态,将那盘根错节不知几千里的天佛寺树,硬生生掀了起来! 轰轰轰轰轰! 泰永那强大无匹的绝巅龙躯,像一座山脉崩塌!一丈一丈地崩碎! 轰隆隆隆隆隆! 龙禅岭在塌陷。 整个娑婆龙域都在摇晃! 生命是如此奇妙的事情,世界和生灵也总存在无法割断的勾连。 娑婆龙域在摇摇晃晃的同时,迷界亦得到伟大的滋长。 泰永死,他的无穷生机还归于天地。 天穹上属于玄神皇主睿崇的那只白色眼睛,流淌出难以描述的哀伤。 她的哀伤并不仅为泰永! 但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