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再会了。” “欸等等。”秦广王在袖子里摸索一阵,拿出一张黑色带血线的名刺来,飞予孙寅身前: “我留个地址给你,下次做生意可以找我。想必我们的专业性,你已经看到了。” 孙寅没有去接: “我们要杀的人,我们习惯自己杀。” 秦广王笑容不改: “所谓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你们是有理想的人应该把精力集中在更有意义的事情上。” “我觉得他说的有道理。”被按着一动不动的褚戌,很热情地捧场。 孙寅终于看了这个被埋在地里的道友一眼,接过悬浮身前的名刺,大步往前。 秦广王微微侧身,礼貌让行。 两人错身而过,三步之后,孙寅的身形便已消失。 范无术立于屋脊,并不言语,也不试图去寻回耳识、听到点什么。 今日在理国首都乱战的四个人,除了褚戌或许存疑之外,剩下的每一个,都有单独摧毁这个小国的能力。 这就是现实。 他的确拥有不俗的勇气,但是在孙寅离开、危险解除之后,他反倒从心底生出恐惧来,感到一种巨大的空洞。一如这条繁华长街,此刻的疮痍。 “喂!” 地狱无门秦广王的声音让他清醒过来。 他低头看去,正看到长街之上,秦广王那轻轻扬起来的、清俊脸,以及一张飞至眼前的黑色血绣名刺。 正不知所以,便听对方道 : “有生意的话,可以联系我。” 范无术轻轻将这张名刺摘下了,没有说话。当然也并不打算联系。 而秦广王已经迈开步子,对卞城王喊了声: “走了!” 长发飘飘,步履从容,踏过碎石,路过旗幡,渐行渐远。 卞城王的手,慢慢从褚戌脸上移开,然后慢慢起身,就这样带着森冷的面具和黑袍,走向了远处的日落。 在这个过程里,褚戌始终一动不动——他们之间的差距,在一合成擒的时候就已经体现。实在是没有什么折腾的必要。 等到耳边已经听不到脚步声,视野里仍只是狭窄的一圈、橘红的霞晕。 他才从这人形的石坑里翻身而起。 扭头看到屋脊上的范无术正瞧着他。 下意识地羞耻的缩了缩头,伸手摸向面罩……唔面罩还在。 “看什么看!”他挺直了脊梁,狠狠地呛了不礼貌的理国人一句,又瞪了一眼,略微看了看方位,朝着与地狱无门阎罗相反的方向飞走了。 范无术一言不发。直到各路高手、将领、城卫军缓缓靠近,把有着巨大疮口的长街围拢,围得水泄不通……他才转身离开。 此身空为回头浪子,再也摇不动折扇。 …… 且说褚戌独自离开了理国,循着隐秘的联系,一路疾飞,飞到一处高山,降落在山顶。 带着虎头面具的孙寅,正负手看云雾。 “这儿离剑阁可不远啊。”褚戌左顾右盼,有些后怕。 孙寅并不回头: “他们说一缕剑气惊扰了天目峰,你就真信了?地狱无门难道是什么正经组织吗?司玉安杀不得他们?” “同归于尽也不是做不出来。”褚戌心有余悸: “我看他们挺疯的。” 孙寅难得地点了点头: “是挺疯。这个卞城王不简单,查没查到他的真实身份?” 褚戌摇了摇头: “一点信都没有,他出手次数太少了。而且跟我交手的时候,也很谨慎,什么根底都没漏——” “嗯?”孙寅打断道: “是什么根底都没漏,还是根本没动什么手?” “瞧您!”褚戌尴尬地道: “这还怎么聊?” 孙寅颇为认真地道: “我看过他的剑术,不属于现在的任何一个大宗,倒有点偷天府藏天机的味道。不过偷天府应该养不出这样的剑客。” 褚戌也用心的思考过: “我刚刚发现了一个细节,这个卞城王,有刻意去保范无术的命。他和范无术应该关系不错,至少也是熟人,不然他一个做杀手的,没有必要在意范无术的生死……会不会是献谷那个钟离炎?那是一个真正的天骄人物,还是范无术的好友,而且脾气也很恶劣。” “这倒是可以作为一个线索……”孙寅沉吟道: “不过这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倒不必为这个组织花太多精力,什么时候得闲,顺手验验便是。” 褚戌不很服气地道: “嘿。把我摁在地上砸,回头别让我碰见,我指定也得摁摁他。” 孙寅无所谓地道: “在不影响组织大业的情况下……只要你摁得过。” “我偷袭!我喊着周辰、吴巳他们一起偷袭!”褚戌恼羞成怒,大声嚷嚷: “我倒要看看这个姓钟离的,到底穷横什么!” 险峰之上,人声渐渺,倏然无影踪。 …… …… 正如平等国护道人行色匆匆。 并不怎么见得光的地狱无门俩阎罗,也是匆匆地走了。 理国虽小,其所处的南域东部,可是有不少强大宗门。最近的剑阁,稍远点有暮鼓书院,甚至于再往南去,还有儒门圣 地书山!此外血河宗镇祸水不去说它,三刑宫可是最爱 “多管闲事”。 别看理国朝廷在他们乱战之时哑口无声,暗地里指不定已经发了多少控诉信——这向来是小国的生存之道。 出了理国国境,径往西北方向走。 风声猎猎,止不住秦广王的话茬: “你怎么来了?” “顺路。”卞城王冷冷道。 “任务完成得怎么样了?”秦广王又问。 “你去杀还是我去杀?” “你啊。” “那就别废话。” 秦广王耸耸肩又问道: “话说,来理国之前,你真放一缕剑气去挑衅天目峰了?” 卞城王冷酷地看了他一眼: “你觉得我精神状态怎么样?” “还不错。”秦广王道。 “那我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