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过他的理由。 他也很难想明白,为何自己如此谨慎,如此聪明,却总是陷在如此糟糕的处境里,每一步都走得这样艰难。 城道院第一,国道院第一,黄河之会正赛天骄……明明是一步步走出来的步步登高的路线,怎么突然间就性命难保了呢? 他无法逃跑,也不能在明面上反抗,还得装成踌躇满志、兴高采烈的样子,为庄国鞠躬尽瘁,积极地去够那一根吊在身前的、本来永远吃不到的萝卜,等待这场注定的死局,演至尾声。 但他找到了唯一的解法。 他什么都没有做,因为任何异动都会加速死亡。他只是让姜望知道了庄高羡会怎么做。 姜望自然会避免冲动,自然会避免被栽赃、被陷害。 在栽赃无法完成的情况下,庄高羡也就没必要让他林正仁死。 他林正仁此行如果能够不死,庄国副相、玉京山进修、神临资粮……你庄高羡、杜如晦画的饼,也该弄假成真了! 在低缓的象哞声里,林正仁高谈阔论,大赞文辞,与象国文人谈笑自若,忽地在台下围观的人群里,看到了一个五官略冷的男子。 他面色不改,仍在热烈地讨论文章,但已将那团水球,抱在了怀中。 …… …… 夜色渐深。 姜望坐在高楼里,倚着窗子,仰看星穹。 一天的生意已经结束了,客人散尽,厨子伙计都已去休息——财大气粗的白掌柜,在酒楼不远处买了几套宅子,用于员工居住。 当然, “天下第一楼”的骨干是住在酒楼的。 林羡和白玉瑕在十一楼,连玉婵、净礼、姜望都在十二楼。 夜幕落下时,戏命也回到了他自己的房间。这是他在白玉京酒楼的最后一晚。 净礼在旁边的床铺上咕哝: “师弟,原来你都是这么吃苦的。这的确会影响修行啊,褥子这么软,躺得这么舒服,我都不想打坐了!” 白掌柜锦衣玉食惯了,可不会屈着自己。一应生活用品,都是拣着最贵的来。就像这织梦锦的褥子,黄梁木的床,那是倒下就能睡着,一觉神完气足。 净礼现在还能咕哝,那是靠修为在撑着,还想跟师弟睡前夜话几句。 姜望操纵着星光,于识海玄构星图,随口道: “不想打坐就睡觉,饿了的话厨房里煨着汤还温着粥,东边的炉子上都是素斋。” 观衍前辈也不知云游到哪里去了,这么多天都没有回信。 森海老龙送的各种秘法,他全都没有学,尽兑了功。到了他这种层次,已经不必什么秘法都学了。 老龙虽然境界颇高,给的都是精品,但不是压箱底的绝技,姜某人现在还真看不上。 倒是上古龙皇所传的星图玄构古法,让他很有兴趣。 当然,在习练之前,他也将之贡献于演道台,权当借太虚幻境之力,帮自己做个检查。至于这门秘法来头甚大、便宜了太虚幻境……便宜也就便宜了吧。反正最后也是混同在人道的洪流中。 他对太虚幻境有些疑虑,魏国一行后尤甚,但至少到目前为止,还只是疑虑。 这星图玄构的古法,在演道台得到了丰厚的反馈。巨量的【法】,让他的演道台一举跳过七层、八层,跃升到了第九层。再加上他的荣名效果,已经能使用十二层的演道台! 随着对太虚幻境的了解加深,姜望也渐渐洞悉了演道台的功用。 演道台的层级,基本和道术品级相关。 按照四阶十二品的道术层次划分,十二层的演道台,已经能够完美演化任何甲等上品之道术。 但这并不是说十二层的演道台无法推演超品道术,只是层级越低,推演超过层级的道术就耗功越多、也越难靠近完美。 比方说一层演道台,可以完美推演丁等下品道术,耗功为十。用一层演道台推演丁等中品道术,耗功可能就要二十,而且不能得到完美的版本。用二层演道台推演丁等下品道术,可能就耗功为一,而且可以得到此术的完美版本。 演道台层次越高,能够调动的太虚幻境算力就庞巨,效果自然就越好。 单单从第八层跃升到第九层,就需太虚之【法】五千五百万点,因为左光烈的遗留,姜望也需一千六百五十万点【法】才能解封。 放在以前,他根本无法想象自己何时能够达到条件。 大约也只有左光烈那样的道术天才,可以轻而易举地创造各种强大道术,以其独创性和天才性,才能将演道台推进到十八层之高。 就像左光殊的演道台跃升速度也非常漂亮。 姜望这等自创道术很少的人,就只能靠掠取来奉献了。 当然,经过好几年的蓬勃发展,太虚幻境现在的演道台效果,肯定胜于左光烈那个时候。或许演道台跃升难 度也有变化。太虚幻境,本就一直在变化中。那位创造太虚幻境的太虚祖师,本身即是最推崇变化的人。 净礼裹在被子里,仰躺在床上,满足地咧着嘴角: “好幸福啊……” 师弟对他真的很好,还专门给他请了一个擅长素斋的大厨,每天变着花样给他做好吃的。什么时候把师父也接过来就好了……不过师父不爱沾染这些俗气的,倒不知能不能习惯呢。 姜望沉心入星楼。 星图玄构的古法,至少在太虚幻境已经有了价值的体现。故他也就能安心修炼。 所谓 “星图玄构”,重点在于一个 “玄”字,是众妙之门关于星穹宇宙的构建。 上古龙皇元鸿氏对宇宙观察,肯定与凡夫俗子不同。上古时代到如今,修行也革新了不知多少轮,更有人龙之别。 姜望也是琢磨了许久之后,经历了反复的推倒重建,才开始自己的第一次 “玄构”。 为了避免被老龙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