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的责任,我来承担。' 他这次去极西之地,一则拜访谢哀,看看那位据说是转世成功的霜仙君,代表太虚派祖师,一叙旧谊。争取在国情封锁、极难打开局面的雪国,建立更多的太虚角楼。二则拜访玉京山,想要于太虚幻境上,得到玉京山的更多支持,双方在更多领域展开更多合作。 太虚祖师超脱在即,他身为太虚派当代宗主,努力为宗门赢得更多支持,也是想让祖师的超脱之路,少一些阻碍。 在虚泽明一事掀起波涛的时候,他也意识到了危险。他也很努力地想要解决问题。 但没想到这一刻来得如此突然。 本应有个漫长的博弈过程。太虚派左手玄学,右手太虚幻境,都在极速发展,正是如日中天的时刻,应该有很多的牌可以打,有很多的条件可以讲。 可是直到今天他才明白。 这的确有个博弈的过程,但这场博弈是存在于今日到场的这些势力当中。从虚泽明调整太虚卷轴任务以自保的那一刻,太虚派就被踹下了桌! 整个太虚派自他而下的忙碌奔波,都是和空气在斗智斗勇。 什么远交近攻、利益交换、资源替代全都无用,他前脚还在玉京山大谈特谈,后脚应江鸿就打上了门! 此刻,他的心情是悲壮的。 他怀着一家之长的觉悟。 “我是太虚派当代宗主。御下不严,我之过!内部监察不力,我之过!太虚卷轴出现漏洞而未及时修补,我之过! 他举起他的手,但并非反抗:“太虚派从此退出对太虚卷轴的管理,将发布任务的权利全部移交。诸方如何分配,可自行探讨。” 他看着悬立天穹的那些强者,表述他的决心:“今日我虚静玄,愿意以死偿责!惟愿我的死,能够警示后来者。世世代代,不可妄动太虚铁则!” 在场太虚门人全都哭叫起来:“宗主不可! 虚静玄猛然一回手,自覆天灵—啪! 却是整个人高高飞起,被一巴掌扇在空中,连滚几滚才坠落地面。为自尽而积蓄的力量,也在这一巴掌里被打散了。 姜梦熊冷冷道:“要想自杀是你的事情,滚一边去自杀,别在这里碍眼! 在这样的时刻里,虚静玄既有掷金分贼的策略,又有以死偿责的决心,勉强能算是一个及格的宗主。 但他信誓旦旦地说他来承担责任,这句话太可笑,也太天真了。 他怎么承担得起? 重玄褚良评价虚静玄是“关起门来修行,把自己修迂了的一个人”,这评价再恰当不过。 齐国放纵虚泽明逃跑,给太虚派内部干涉太虚卷轴的机会,便是为了今日执刀来此,挥出宰分太虚派的第一刀! 这是一场由齐国开始,六大霸主国领头,各大古老宗门都默认的宰割太虚派的行动。 到了现在这个时候,虚泽明该不该死,太虚卷轴究竟是谁动的手脚,都已经不重要了。 这么多强者来到这里,绝不可能无得而返! 虚静玄口吐鲜血,咬牙道:“虚泽明的错误,我太虚派上下愿意用如此惨痛的代价来弥补。难道还不足够?你们还要怎么样?非得赶尽杀绝吗?!” 姜梦熊只是张开五指,遥对着他,但根本不看他一眼,只看着无限下探的云层:“虚渊之,出来吧。你没有时间了。” 齐天子曾经问姜望,天下岂是如此逼仄之天下? 姜梦熊今日却要告知太虚派,天下就是这般逼仄之天下! 六大霸国容你抬头,你才可以抬头。 哪怕是太虚派。 哪怕是有着虚渊之坐镇的太虚派!便在此刻,响起了一声幽幽叹息。太虚胜景的云层,一层一层急速地散开。 一块四四方方如棋盘般的平地,就这样跳出“不可知”,出现在所有人的视线中。 平地之外是虚无,平地之上,只有呈“品”字形而立的三间石屋。 那座挂着“祖师堂”悬匾的石屋里,一个介于有无之间、时而存在时而不存在的道人,慢慢地走了出来。 他走出他的石屋,与在场诸强者置身同一个世界。 他就站在石屋前,平地上,抬起头来,露出那一双混沌的、变幻着时空的眼睛! 这是一位洞彻了超脱之路,并且正在坚实走向超脱的绝世强者。 但此刻悬立高穹、卷来雷云的,也无一等闲。 姜梦熊沉重的、认真地看着他,直到他的眼睛不再变幻。 “静玄啊。”虚渊之开口道。 虚静玄翻过身,匍匐在地上,哭泣道:“不肖弟子虚静玄,拜见祖师!”在场所有太虚派弟子,全部挣扎着拜倒。 虚渊之道:“你可知道,为什么我要把祖师堂,设在山门最低之处?” 虚静玄流着泪道:“您是为了提醒我太虚派修士,不要以为自己高高在上。您在低无可低之处,我辈修行者,更要做人下之人。 “这或许,对你们来说太难了。”虚渊之叹了一口气。 人人皆求人上人,皆要踩他人做阶,岂有甘于人下者? 被强行截断了超脱的进程,大好局势一朝倾覆,他也未见失态。只慢慢地问道:“你虚泽明,为什么竟觉得,你有资格逃避刑责,有资格不为自己的过失承担后果?太虚派的身份,究竟有什么了不起?你虚泽明,到底高贵在哪里?” 他又问:“你虚静玄,为什么敢不把'绝对公平、绝对公正、绝对安全'的铁则放在心里,为什么敢丢掉我们太虚派的立身之本?虚泽明是你养大的孩子,你心疼他。为何不心疼我太虚派的基业,不心疼太虚派上上下下这么多年的努力呢?” 虚泽明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虚静玄一头磕在地上,额上淌血,愧不能言。 虚渊之轻轻一挥袖,抚平了他们肉身上的痛楚:“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