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进院中,赤色眼眸里已经飞出烈日一轮,结作灿烂永恒的太阳战车,穿行在暴耀的雷光瀑流中,天马长嘶扬蹄,马踏天子玉玺! 得自旧旸皇室的乾阳之瞳,已经由姞燕如补完真秘,尽开全篇。在今时,也早被姜望化进乾阳赤瞳里。 这一式杀法,正是他融会贯通后的威权展现。 不同于原版的金碧辉煌,意在权柄。他的太阳战车更为坚固凌厉,重在冲杀。 庄高羡掌权四千里,已是人生巅峰,国势之极。 但与故旸相比,又何等渺小? 姞姓皇朝曾掌天下霸国,乃东域雄主,一度与景国争锋! 旧旸皇室的太阳战车巡行天下时,如庄高羡这等国主,只可匍匐! 所谓天子玺,被太阳战车撞飞,瞬间便黯淡。 一时失了光色,在空中被雷光笞得团团乱转。 而前后杀招都迫近。 王长吉漫步走来,凡他经行之地,都有雷霆蔓生。电光万转,霎那间整座庭院漂泊如雷海。 姜望更是手掌洞金柝,持之以为剑,纵来刺国君! 这世上谁能背对姜望,谁又敢放任王长吉出手? 庄高羡平伸双手,往下一按,四周浮现山水虚影。 山是祁昌,水是清江。 绕身而转,镇雷慑金。 此身虽在境外,毕竟皇权独握。山权水权,亦能一令而行。 当然不及在庄国境内那般强大,但也足以在此立山环水,分出五行,建立权柄。以环身之真,对抗这神魂杀场的压制。 可姜望和王长吉又怎会让他如意? 洞金柝首先挑入其间,继而雷蛇窜游,撕裂山影。 五行皆乱,时局难稳。三人就这样混战一团,在神魂的世界里杀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神魂之争,本在瞬息。 但是当姜望和王长吉联手,在朝天阙封门、雷池铺满神魂杀场的情况下,与天子元神斗得难分难解…… 身外的胜负,又再次成为关键。 庄高羡元神出窍,本是为了一举解决战斗,可现在不仅无济于局势,元神也陷入苦战中,反过来使他错失应对时机,真正面临危险! 那柄神通天子剑太过锋锐,尤其对他这样的国主有所压制。他寄望于元神,可元神已被纠缠住,在电光火石的刹那,临近交锋那一刻,他蓦然一抬掌—— 神通,南辕北辙! 赵汝成以等同于来时的坚决,飞速后退。 他的确解决了迫在眉睫的危险。 但却放开了姜望! 在南辕北辙的制约下,姜望像是孤独行走在天边。他那煊赫无边的气势,凌厉无匹的剑意,像是绽放在远空的焰火。 多么绚烂,可绝不危险。 可无论是在多么荒僻的角落,无论是在多么孤独的时候…… 此人总在前行。 他独自走过漫长的时光、孤僻的世界,终于等到此刻。 移动北斗,天下皆冬。 身成三界,创世得真。 长相思发出迫不及待的啸鸣,青云印记是如此频繁的出现又消失,以至于他身后都显现一座青云亭的虚影。 而后所有的光影都消失了。 姜望斩出了他的剑。 日月经天,不见萤火。 此心光明,谁人烛照? 像是一颗太阳升起在地平线,此刻他的光芒举世无双! 这是他的道途第三剑—— 皆成今日我! 我的经历,我的感受,我的选择,一路走来的所有……让我成为今天的我。 庄高羡,你知道我是如何走到你面前来的吗? 你知道我是如何才可以拔出我的剑,堂堂正正地指向你? 这一路经历了多少。经历了多少! 姜望一言不发。 唯有剑在鸣! 当此剑照亮天地的时候,它就已经斩至。 庄高羡为退天子剑而放姜望,无疑是饮鸩止渴! 现在是毒发的时候了! 姜望的这一剑无法描述,不能观测。因为包括目光在内的所有,都被吸纳、被搅碎、被征服。 此剑一出,天下失色。 庄高羡仓促纵风雷而竖拦的这一剑,也不能够例外。 铛! 夺自韩煦的雍天子佩剑当场被斩断! 他的平天冠,也被削平了! 旒珠飞散,敲出碎玉之响。 碎发数缕,飘在空中! 好一个威仪天子,竟然也会狼狈如此! 祝唯我掌中薪尽枪一时腾飞,有如金乌振翅:“陛下为何行此大礼,卸冠见我等!” 在山海境里枯坐的那些时候。 他一点一点地收去锋芒。 而于此刻,一点一点地释放! 截止到目前为止,庄高羡并没有在真正意义上受伤,最多只是场面难看了些。被斩断的几缕头发,不仔细看都看不出来。 但万丈高楼的轰然倾塌,也只是起于最初的那一摇晃。 天子失其鼎,诸侯共逐之。 天子失其势,天下共讨之! 此刻他被姜望一剑削掉了帝冠,先时被他所压制的一切,便如海潮回涌,次第降临! 薪尽枪寻隙而来,无匹的锋芒,点破了他的身外防御。而太阳真火聚于一点,再点眉心。 向前的龙光射斗彻底撕裂了空间,又刺天灵。 秦广王的咒死碧光,顷刻将冕服晕染,竟使玉服成碧袍。一身绿意的庄高羡,多少有了几分滑稽可笑。 赵汝成和他的天子剑被推远,可姜望和他的长相思在身前,与他厮杀在方寸间! 那三界混转的光影,令庄高羡十分不适。可势头被压的他,竟一时不能摆脱!姜望此人,杀伐的确无双。 其余人等,惯会查漏补缺。 不,不能仅仅说是查漏补缺。这些人不仅善于寻找机会,还擅长创造机会。不仅仅能够弥补疏漏,还都切实拥有对他造成伤害的能力! 最要命的是,这些凌厉的攻击并非是同时发生。这些人很懂得把控战斗节奏,攻杀之中有一种大浪淘沙般的秩序,此起彼伏,连绵不绝。 发髻散乱的庄高羡,完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