夹在象旭两国之间的星月原,向来是一块宝地。 世间最顶级的资源,当然是修行资源。 星月原是现世距离星穹“最近”的地方之一,这种“最近”并不是距离上的意义,不是说此原地势最高、最接近天空……而是此地最容易与遥远星穹产生联系。 相对来说,在此建立星光圣楼,也比其它地方更容易。 现世或许还有其它地方,与遥远星穹联系更紧密……但想来不会比星月原更广阔。 齐景两国都视之为禁脔,彼此僵持不下,也不允许其它势力染指。 所以象旭虽近,不能在此地有一个据点。郑国虽然就在星月原北面不远,却也不能南进半步。 这就造成了此地一个特有的怪象—— 星月原上,只活跃着一些小势力。而它们赖以存活的基础,却是几个国家之间的特产交易过活。因为最直接的商贸通道星月原,并不对这些国家开放…… 齐景霸权,由此也可见一斑了。 当然,除开齐景两国有定期送修士来星月原竖星楼的习惯外,星月原南面的悬空寺,大和尚们也是会经常来此的。 此外星月原上的这些小势力,也未见得就真是无主的势力。 君不见大战一起,星月原上各势力,铺盖一卷,便入郑的入郑,入象的入象,入旭的入旭? 都跟回家一样自然。 真正事到临头才到处找落脚点的,反而是少数了…… 这亦是心照不宣的。 星月原的珍贵在于“星月”,它的美丽也正来源于此。 似乎伸手可摘星辰的夜晚,曾经编织了多少美梦。 这里的白天亦是天青云阔,四野苍茫…… 但现在,旌旗密布。 旌旗聚拢如重云,千军万马立于原野! 两座高达数十丈的将台,隔着人头攒动的战阵、兵煞涌动的战场,遥遥相峙。 西面将台上,为首的自是象国大柱国连敬之,正扶剑而立,眺望战场。一头身高三丈、体长四丈余的巨象,立在将台前,身披重甲,煞是威风。就连象鼻之上,都套着嵌着尖刺的皮甲。 东面将台上,旭国兵马大元帅方宥,却是稳坐大椅,面无表情。 很多年了,连敬之和方宥,他们好像就一直是这样对峙着。听闻过彼此的名声,也无数次假想过彼此为对手,当然也有一些暗中的交锋,但真到了引军交战的时候,他们仍只是对峙着。 因为这不是他们的战场,这不是他们的战争…… 真正的战场在将台之前,是在东西两座将台之间、囊括了几近半个星月原的辽阔战场。 或者更直接地说,是齐景两方势力年轻天骄统帅的近十万人。 看起来像是连敬之做了与方宥相同的决定,也拿出了五万主力,让景国阵营的年轻天骄统御…… 但两方主将的意志,怎么可能如此相同呢? 所以这仍是贯彻了齐景双方的意志。 撕开象旭纠纷的迷雾,洞穿连敬之与方宥对峙的假象。 这场战争的真相,就是两大霸主国的年轻天骄,统御象旭两国的军人,用这些军人的性命,锤炼自己、证明自己……对象旭两国来说,这何其残酷! 那些身在其中,不知真相,执兵贯甲以为自己是为国而争的军人,也实在不知是幸或不幸了。 真正的战争在前阵,两方势力的年轻天骄正在对峙。 而前阵之后的中军、护卫将台的兵马……其实都只是补充前线兵员的阵地。 这是这场战争怪异的地方,也是两位名将难堪的地方…… 当然,他们的难堪并不重要。哪怕他们是连敬之,是方宥。 霸主国的铁蹄之下,皆为蝼蚁。 齐国阵营有十营,以五千人为一营。这五千人里面,大约有一百名超凡修士,是所有军阵的核心,修为都在通天境之下。旭国军队,哪怕是主力,也就只是如此了…… 十营分为两骑八步,两支骑军由鲍伯昭和朝宇分领,倒也不知他们是怎样“说服”谢宝树的。 总之谢宝树也同内府境的“弟弟们”一样,领的是步营。 时间很紧张,兵马也都出自旭国,以往并不熟悉,故而用的都是旭国军队常用的阵图。 骑营阵图曰“锋矢”,步营阵图曰“鱼鳞”,都是攻击型阵图。 无论是算得上军中宿将的朝宇、又或自小长在军中的王夷吾、出身名将世家的李龙川和重玄胜,都没有试图改造军阵。 这恰恰是知兵的表现。在真正的战场上,“稳定”可能是最重要的事情。 林羡暂代未至的姜望领军,军阵就在重玄胜的军阵旁边。 “这大战一触即发,姜青羊何时能至?”他忍不住传声问道。 “已在路上了。”重玄胜不急不缓地道:“你便领军先杀一阵,于你而言也是个机会。” 他身在战场,根本没法第一时间联系上姜望,不过他已经让人以最快的速度,通过天府城的太虚角楼,进入太虚幻境通知姜望。 想来姜望应该是已经在路上了。 林羡按刀前视,不再言语。重玄胜说得对,能够独自在星月原领军,这对他来说是个机会。他担心的只是姜望来得太晚,对军队并不熟悉,以至于无法发挥战阵优势。 像这种正面大战,拼的就是全方位的力量。 风吹旌旗,十万人无声。 与齐国阵营相对的景国阵营那边,是分了二十队,两两一合,正与这边一营相等。 双方在星月原上拉开架势,各列军阵。 旌旗飘扬中,兵煞涌动。 只等一个冲锋的号角响起,便要开始最惨烈的厮杀。 但就在这剑拔弩张的紧张时刻…… 鲍伯昭最先扭头,而后才是朝宇、谢宝树、王夷吾…… 他们惊异地看到,在正北方向,有两个一前一后的身影,正自北而南,高速驰来,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