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叔祖不知从哪儿听说张家豪富,非要让张家匀两间淮安府的店面出来,说是要记在左娘名下,实则想将陈记开到淮安府去…”
这他妈..
不要脸程度就和崔衡他妈要涨嫁妆有异曲同工之妙啊!
显金刚想说话,里间却传来陈笺方明显压抑着怒气的声音。
“七叔祖,您若嫌我们给左娘找的婆家不好,我们便亲去将攒盒还了,给张家赔礼道歉,就当没有过这门议亲。”
“也不用拿这些脏祖宗颜面的要求,去为难别人。”
便听七叔祖拐杖一杵,“我本也不满意!又不是秀才!家里也不是书香世家!我给左娘找的婆家,可是我们泾县的县丞大人!咱们陈家在泾县风生水起地做生意,全靠我们与县丞关系不浅!”
好吧,跟她拼死拼活地干一点关系也没有。
全靠你去给崔衡当舔狗。
显金撇撇嘴。
“你看看你如今找的什么人呢!家里卖茶的,身上连功名都没有。”
多稀奇呀。
你不能因为泾县秀才公满地跑,就否定人家张文博十几岁下场的成绩不值钱啊。
显金再撇撇嘴。
“这人,我看在二郎你的面子上,也认了。但是!”七叔祖的声音逐渐激动,“我们丢了面子,总得补点里子吧!要两间店铺又怎么了?还不是为了咱们陈记的扩张要的!又不是为了老朽我的一己私欲!”
陈笺方四两拨千斤,“若张家同意给铺子,你当如何?陈家派谁去监事?”
七叔祖理直气壮,“左娘婚事换来的铺子,自然要他爹和他弟弟去监事。”
想了想又加了一句,“贺显金那丫头也去,等两间铺子做起来了,再把她弄到别处去。”
张妈妈在窗外“啧”了一声,眼神像要吃人,咬牙切齿地咒骂,“他怎么不去死啊!四处打主意!丝毫不安分!”
显金安抚似的握住张妈妈的手。
正堂,陈笺方沉默半晌后,发出一声轻笑,“七叔祖这样打算的?”
一阵悉悉簌簌的声音,是陈笺方站起来了。
“您既然耳聪目明又手眼通天,那左娘的亲事,晚辈就不插手了,您一切自便。”
“不行!”七叔祖立刻拒绝,与儿子对视一眼。
不能把陈笺方放走!
今天听张家的意思,他们愿意出两千两银子娶左娘——这意味着,陈家至少要拿一千两嫁女儿才不丢份儿!
能拿这么多钱出来娶媳妇的豪富已是少见!
能拿这么多钱娶左娘的豪富,更是闻所未闻!
怎么可能把这黄灿灿的金龟婿给放走!
金龟婿到了他们家,可就是他们家的王八了!
再则,这一进一出,岂不是有三千两落到左娘口袋了!?左娘的钱,不就是她爹她娘她爷爷的钱?
这么大笔钱,绝对不可能轻易放手!
另则,张家请的是举人娘子,要是陈笺方撒手不管,靠他们自己可请不到与之匹配的保媒人,几乎是白日做梦…
七叔祖人老,脑不老,没一会儿起码想出一百种陈笺方不能撂摊子不管的理由,终是服了个软,轻叹一声,“二郎啊,你也见识了,人啊人捧高踩低的嘴脸,我…我们这样算计,不过也是怕左娘日后没了倚仗。”
左娘他爹也在一旁帮腔,“是是是,这事还得要二郎去说话,我们说话都不作数都不作数的!”
隔了一会儿,才传来陈笺方沉稳无波的声音,“…既然二位长辈将左娘的婚事交给了我,我自当全力以赴,将这门差事办好——凡事一个人拿主意即可,拿主意的人越多,这主意便越乱。”
左娘父亲连声道,“是是是!咱们也只是提个建议提个建议嘛!”
紧跟着一串干巴巴的尬笑。
里间的声音渐渐小了些,没一会儿七叔祖和左娘他爹跟着出来,七叔祖见显金立在门口,冷哼一声便杵着拐杖往外走。
显金也重重地“哼”一声回敬过去。
谁惯你这四处咬人的臭毛病!
待人走干净,显金走进正堂,只见陈笺方正皱着眉头,侧头眯眼,拿手一下一下揉捏山根。
显金在心里轻轻叹口气。
陈六老爷阴狠恶毒,手上沾着人命;七叔祖胆小怕事,却心比天高…
陈家这几个长辈,真的,一个比一个精彩。
这些龌龊事,就不能不管吗?
显金心里这么想,嘴上跟着问出了声,“咱能不理会这些烂事,好好过活自己嘛?”
一个人精力就这么多,分了许多在处理糟心族务上,自然投入到自身事业的精力就少了。
显金只觉得烦。
这些吸人血的亲戚,真烦。
陈笺方轻轻将手放下,嘴角噙了一抹苦笑,缓缓摇摇头。
他是长子长孙,是集陈家全族之力供养出来的。
他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