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地梳清思路。
陈笺方低了低头,看不清面上的表情,语气很轻,“现任应天府尹是李阁老的亲师弟,李阁老推崇理学,而老师是很有名的心学家,李阁老即将卸任...”
李阁老即将卸任,而乔放之却正当年,就算他自己不出仕,每年也有二三十个受心学教育的读书人出仕。
显金后世的爹曾说过,人退休前,是帮死忙的。
什么叫帮死忙?就是他会燃烧掉他最后的价值,帮助他想帮助的人潜游上岸。
同理,也会下死手。
对待他落幕离场后,会威胁到他打下这一片局面的人,毫不顾忌地铲除和打压。
李阁老下台,内阁谁去补?补不补?都是未知数。
理学却在李阁老的极力推崇下,一点一点地蚕食着当今圣人的思绪和判断——在这个关键时刻,李阁老必定会为他的下一任,将路上的杂草尽数清理干净。
东南抗倭战败,这岂不是送上手的刀吗?
至于怎么战败?还有没有翻牌的机会?
屁股决定脑袋,这些暂时不是这些位高权重之人全心考虑的问题。
显金深吸一口气,看向陈笺方轻声问道,“老师还活着吗?如今是在应天府,还是押送进京了?”
陈笺方眼眸发涩,目光晦暗地看着走廊中的朱漆柱子,隔了许久才轻轻摇头,“都不知道,再多也打听不出来,据说...”
陈笺方微微别过头去,喉咙发苦发酸,“据说,他们给老师上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