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熊头的天空都灰了,离乡背井北上打工,好不容易来了几个娘家人,还惨遭敲诈!
熊大人不可置信地再问一遍,“你说,你要多少银子来着!?”
“三千两。”显金笑眯眯看着有点喜庆,“以宣纸行钞固邦立本,大长公主如今当权咋还能用上昭德年间的现钞呀?这交子样式、材质都不得换呀?嘿!您别说!人大长公主一想就想到您了——欸欸欸!那宣城府的老熊大人不错,事情干得妥帖,这差事得交到他手里...”
熊大人脑壳青痛,“打住,你先打住,别着急给我戴高帽子!你要个五六百两,我立时给你批了,你要三千两!你看我这条老命像不像三千两!”
显金笑起来,“您千万别自降身价,您至少值个万金。”
万金,我看你是个神金!
熊大人并没有高兴起来:自他接手应天府这数十日,便知账目艰难,江南虽富庶,读书人却多,读书人多免除税收、徭役则多,再加之昭德帝喜欢下江南,前几年的三次巡游已快要掏空应天府的家底,三千两确实不算多,可如今一堆烂摊子的情形下,还要支撑春闱后学子入京、疏通河道等等支出,他恨不得一文钱掰作一两银子使。
显金再另拿出张纸,清清楚楚列了个表格,上面一笔一笔的账算得明白,“人工买断,这就是说这二十个人除了做交子就不做别的了,古有高薪养廉,今有高薪养匠,工钱给低了容易被买通流失交子的秘技;作坊扩建、运输保障这两项也是大头,运输保障水路是一则,另有一则要修陆路,以宣纸行钞的消息放出去后,咱们的宣纸绝不再止于北直隶,而要通往九州各地。”
显金眉眼带笑,但目光真诚,“要想富,先修路,这三千两,我保证在满足交子开发的基础上,至少打通自宣城府至南昌府、武昌府两条道路。“
要想富,先修路...浅显却是真理。
熊大人眸光闪烁,“此话,可是大长公主说的?”
显金“哎哟”一声,“您瞧我小脑袋瓜子!实在记不住大长公主说的话——“一边说着,一边翻开那本厚厚的企划书,径直翻到最后一页,“您看看,大长公主要说的,全写下来了!”
熊令看清最后一页企划书上赫然盖着大长公主的私印和亲笔朱批。
熊令:“...”
你早说啊,你早说,我五千两都给你批,哪用搞这么些铺垫嘛。
显金兴高采烈地拿着银票踏上去宣城的回程,一路舟车劳顿,三人就此别过,显金先回了橘院,陈敷不在,张妈妈、锁儿在院里摘菜,周二狗、郑家兄弟、七七七、董小管事和钟大娘去了川记作坊,海星小哥在屋里看绘本,一听显金回来的动静,在家几人忙迎出来,锁儿抱左腿、海星揉右肩,张妈妈捶后背,如同八角笼凯旋归来。
张妈妈一阵乱激动,“...昨天就梦到貔貅出世,今天你就回来了!你爹前天就去了沙田吃席面,不管他!妈妈给你熘肥肠!”
被遗忘在身后的乔徽探个脑袋出来,“再烤个烧鸡,五月份吃泥鳅,咱再炖个酸菜泥鳅汤,揪点面片在里头,再炒个韭芽糊豆子。”
张妈妈连连点头,“好好好!都煮都煮!”
锁儿眯了眯眼,看乔徽一脸自然地拎着箱包直奔东厢房,蹙了蹙眉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锁儿刚想说什么,乔徽从东厢房折返探了个脑袋出来,“张妈!帮我打盆洗澡水好吧!放点花瓣吧——我房里的衣裳您都帮我浆洗过吧?果然呢,一股透亮的皂角味儿!”
“什么,没有花瓣?那有花油或冷香吗?都没有?您下次赶集,好歹买点吧...”乔徽嘟嘟囔囔把头缩回去。
锁儿看看东厢房大大打开的门,再看看一脸习以为常的自家老板,若有所思。
乔徽到橘院纯属度假,显金度不了假,百安大长公主留给她的时间并不多——或者说好机会不等人,她必须尽快安排妥帖,迅速进京以防被人捷足先登。
显金纵容自己好好休息了一晚,与大家伙坐在一块热热闹闹地吃了顿饭,第二日一早便通知宣城纸业商会诸人齐聚务虚堂,特意让钟大娘至恒家下帖,指名道姓要恒帘媳妇和恒溪两个人参加。
刚过晌午,显金照旧走路带风地压轴至务虚堂,听来往恭维不绝于耳,再看陈家的位子上坐着老神在在的长房遗孀段老板,便双手轻轻向下摁住,待堂内安静下来,显金开口,“...大家都知道,我不喜欢说虚的。”
显金一顿,直截了当,“我们成功拿下了倭人诏令御纸和塾学教义用纸。”
堂内诸人消化之后,方有小作坊老板举拳高呼、异常兴奋。
显金嘴角含笑,单手将这股热闹成功摁压下去,“还有一件事,朝廷拟以宣纸行钞,需要三年三百刀的产量。”
这个消息放出去,堂中所有人,所有人都被惊得瞠目结舌!惊吓之后便是狂喜!有三两者握手相商!有激动的站起来不知所措地来回踱步,不不不,不是踱步,是小跑步!
显金给足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