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大郎脸僵了,看看方书生手里的粉色硬卡,再看看那张淡定的脸。
他感觉有人在他脸上滋了一泡大的。
“你为何有这个卡?”林大郎惊恐。
此刻,方书生犹如被希腊掌管装逼的神附体。
只见他无师自通地气人——风轻云淡开口道:“‘宣’开门第一天,我进去买了半刀纸,送货上门的时候漆哥给的,说贺掌柜很感谢我的喜欢,昨天又请我去品一品新晒的荷花茶——啧,我功课没做完,实在是没空啊!”
漆哥?
贺掌柜?
荷花茶?
林大郎嘴角一番抽搐。
刚刚,他脸上不仅被滋了泡大的,还被拉了泡大的,又骚又黄又臭又烫。
同窗蜂拥而上,纷纷探头问方书生:“据说贺掌柜是位极美的姑娘!你见过她吗!?”
“听说乔师常去‘宣’品茗写字,可是真的!?他老人家腿脚还好吗?”
“他们说‘风’‘雅’‘颂’三间宅子,里面的纸一间贵过一间!”
......
方书生瞬间被团团围住。
诚如他的出身——就算有个任一方大员的亲伯父,在京师城里也并不是什么出挑的存在,再加之他自己又是个闷葫芦吐不出几个字,也不太聪明,学到现在连个秀才都没加身...
这是他第一次受到如此强烈的关注。
嗯,也是他第一次有自主意识地...装大逼。
有点爽...是怎么回事?
方书生的脸瞬间从下巴颏红到耳朵尖,张张嘴想说话,却被林大郎一句意味不明的话截住了话头。
“既然你的卡能上二楼!那你就带着我们上去看看吧!”林大郎仰着头,目光向下瞥,态度很傲慢。
方书生的话便在喉咙里打了个转儿。
有点说不出来。
虽然那位漆管事送他卡的时候是说过,他能带着亲眷好友去二楼吃茶品鉴。
但是。
方书生从二十几对在黑暗上发着饿狼一般幽暗光芒的眼睛,一一掠过...
这特么二十几个人啊!
据说“宣”招待的茶叶都是一两茶十两银的价格,上桌的糕点都是“兴荣记”当天热乎的...他带着这么多人去二楼,到底是去买东西还是打秋风啊!
最关键的是——他只在“宣”买过四十几两的半刀纸!
他哪来这么厚的脸皮啊!
方书生像溺水的鱼一样翕动嘴唇——刚刚才装下的逼,这么快就要打上脸了吗!?
林大郎敏锐地看穿方书生的迟疑和窘迫,了然大笑:“走吧?”
方书生埋头不回应,看林大郎越逼越紧,在心里慌乱地盘算了一下,终于抬头,以破釜沉舟、被逼得没得办法的语调道:“那走吧!”
林大郎叉着腰高高站立,环视一圈,嘿嘿笑着:这厮瓶子里装了几两醋,他还是心里有数的,就方家那点底子,怎么可能搞到“宣”的小硬卡!
一众人至“宣”。
隔着影壁,已可见庭院之中喝茶等候诸人。
林大朗似笑非笑地看了方书生一眼,努努嘴:“上去呀!”
方书生踏上阶梯,回头看了眼浩浩荡荡的同窗,一路进了内堂,有过一面之缘的漆管事正在柜台后写字,他张了张嘴,很不确定漆管事还记不记得他,更不确定他手里这张轻飘飘的粉硬卡究竟有多大用。
方书生声如蚊蚋:“漆...漆...”
七七七抬头,下一瞬便绕过柜台,拱手而来,笑容真挚,眸光亲和:“方郎君!”
方书生的脊背挺直了一分。
林大郎脸色沉了一分。
方书生从袖兜里将那张浮有暗纹与嫣红印章的卡片摸出,伸到七七七跟前,努力让自己不结巴:“...上次你说,凭这张卡,我们能去二楼转转...还...还..还可以带几个亲眷好友...”
几个...
方书生都不好意思说出口...
二十几个也叫几个吗...
七七七眼神都没动,压根没看方书生身后,侧身让出一条道,一边笑言,一边在左前方带路:“您愿意来便是‘宣’蓬荜生辉!上次为您讲解的是珊瑚,她今日休息,若您不介意,我们店里三级管事钟娘子在二楼接待您,您看可好?”
招待的店小二,都要固定的吗!
身后跟着的打秋风,哦不是,身后跟着的同窗面面相觑。
有好奇者伸长个脖子,试探问:“这每个顾客来,都是原先的店小二招待吗?”
七七七态度温和:“我们店秉承的首接负责制,若顾客指明要换,那便换人,原先招待的会受相应的扣分。”
七七七眸色认真,抿唇一笑,把猥琐的气质藏得很好:“另,我们店里不叫店小二,叫柜娘或柜郎,二楼接待的是管事,今日招待大家的钟娘子是咱们‘宣’里等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