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此言,寺庙之中的长老们都微微有些惊慌,虽然主持尊者来自于仑贝家族,可是仑贝家族亦有私心,一位太早主持大位置的主持法台,哪怕是他们仑贝家族的人,也不符合他们的利益,这些东西都是不能摆在明面上讲,但是却真实存在,所以整个无尽白塔寺暗流汹涌,在真切的利益面前,并非所有的僧侣都能保持的住自己的欲望——长老又并非都是本尊神佛。
虽然听起来主持尊者在扎举本寺的学习是节节攀升,可是如此节节攀升,亦是需要时间的,以数百个日升日落计时,寺中的长老一定是做了什么措施,但是无有作用,与此同时,明理长老也到了可以考学的时候了,就在那天晚上之前,主持尊者带着人回来,他说他须做这一次辩经的首座。
于是乎,那天晚上,在寺庙之中,掀起来了一阵腥风血雨,一切的一切,都止一晚上开始,一晚上结束,那些平时高高在上的红衣大僧侣,连带着他们“官邸”之中的那些侍从僧,都被主持尊者连根拔除,甚至连他本家仑贝家族的一些长者,亦在那天晚上害了龙病,在见到早上的第一缕阳光的时候,圆寂了。
说起来,明理长老之所以能够如此快的从一个奴隶出身的学经僧,顺利的成为第六阶次第僧侣,还是因为那第二天的考试之中,本寺之中过了诸多的学经僧,数量远超平时,并且明理长老的大布施钱财,是主持尊者“借”给他的,他须依止主持尊者行事,主持尊者扶持起来了一群寺庙之中无跟脚的僧侣,作为自己的力量。
他是仑贝家族的贵子不错,他如今亦是一个阿布曲州大寺庙的主持尊者,执掌这一座寺庙可能有诸多年月,他自己亦是一股不可小觑之力量,虽然他这些年已经老了,土司和宗本贵族再度卷土重来,那也和主持尊者的放任有关。
可是那天晚上。
可是那天晚上!
明理长老想到了那天晚上,寺庙之中彻底不闭的寺庙大门,从上而下通透的道路,寺庙之中蹊跷刮起来的大风,还有盘桓在活人僧房前面的脚步声,那些诡韵叫寺庙之中的神鹰和獒犬都不敢动作和吠叫。
那是每一次寺庙之中发生大变时候的征兆,他以前不清楚,现在他只觉得,这也叫做秘密,只不过和以往不同,他现在是可以接触到这些秘密的人。
“这些被佛厌弃之地出现异动,太早了。”
明理长老心中开始有些不安,虽然这些不安止一出现,就被一口吞下,撕碎,可是明理长老还是察觉到了不安的来源,虽然说所有人都知道,主持尊者应于这些年圆寂,进行下一次转世,所以说这些年,大土司们已经开始了动作,但是,“不应是这几年”。
——主持尊者的圆寂和坐床仪式,都会伴随着佛弃之地的一二异动,止这一次,佛弃之地的异动,有些太早了。
明理长老莫名其妙的说了这样一句话后,他坐上了自己的护法神,像是铜打铁铸的双腿轻轻一夹马腹,无有废话的说道:“走,去噶宁庄园,我们改道回寺里去。”
说完了之后,他看着红衣的护法上师们拿出鞭子,鞭笞那些侍从僧将东西快快的收好,明理长老一句话都不说,他现在迫切的需要一个可以继承衣钵的弟子,叫他可以进行苦修,而像是永真这样的,被菩萨保佑的人,是最适合修持明主大王护法咒的人。
他已无多少时间等待了。
抚摸着自己胸前挂着的骷髅头,明理长老那针尖一样的瞳孔凝视着那些干活的侍从僧,忽而说道:“智全,打卦吧。”
智全僧不敢怠慢,立刻开始在此处煨桑打卦,在这煨桑的烟雾之中,里面携带着神灵的旨意。
他礼敬问道:“上师……”
话还没有说完,明理长老说道:“算了,祈福吧。”
明理长老的双目此刻盯着那些烟雾缭绕之中的痕迹,仿佛要从这里面看到自己的一生一样。
……
噶宁庄园。
寂静无人的山道之上,陆峰叫人手拉手,一个个都跟在自己身边,若是心怀恐惧,那就念诵六字大明咒,未得他允许,不得发出大声的尖叫,亦或者是窃窃私语,除了念经之外,要保持安静。
智远僧和他一前一后,陆峰在前,智远僧在后,中间则是诸多侍从僧和噶宁家族的私兵、奴仆,智远僧同意带着这些牲口的原因很是简单,他们都是现成的祭品和可以驮物的牲口,若是有大危险,他们亦可拖延厉诡的脚步。
陆峰带着人穿过了长长的,逼仄的碉楼小巷,来到了噶宁家族这“本源本性之地”之中最为重要的“本源本性之心”处——那座存放“龙经”的碉楼,在那腐朽的木门之前,陆峰双手合十,将嘎巴拉念珠挂在自己的双手虎口之间,礼拜噶宁家族的先祖,随后将那金灿灿的,永远不会腐朽的那钥匙,放在手心。
不论如何,陆峰先行尝试了一番先礼后兵。
噶宁家族的那位先祖离开了此地,陆峰“请”进,询问是否可以进入其中,那门上的锁子居然在陆峰的眼中,逐渐消失不见,随即,门从里到外的打开了,其中传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