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看到一群八路正在撤退,架在车顶上的机枪已开始射击,鬼子中队长抽出指挥刀,伸到窗外,嘴里大声喊着,快,快——
忽然,巨大的爆炸声响起,就在脚底下,还没任何反应,就觉得身子上扬,被抛起来,又重重落下,脑袋发蒙,五脏六腑都在搅动,屁股下面仍升腾着热气,眼前发黑,吸一口气,全是硝烟,彻底昏死过去,直到游击队把他从车里拽出来,又重重摔在地上,然后像死狗一样,被拖着走。
这家伙睁开了眼,之前脑子里的影像是,看到前面一群八路正向西逃,他大喊着追上去,杀死他们——他还想找指挥刀,却发现身边站着的是八路军,倒在地上的都是他的同类。
他无力地放下了手,脑子昏昏沉沉。他也已经看到老家,那片山坡下的稻田,还有他的妻子,领着他还未谋面的孩子。八路是仁慈的,车头已经在燃烧,就在他即将死去时,救下了他,而且,现在也没打算弄死他。
八路又极其残忍,路上不知卖了多少地雷,地雷个头肯定很大,药量也肯定很足,就像坐在航空炸弹上。不仅如此,他已气若游丝,还是被绑成猪,扔到一辆大车上——鬼子中队长裂痛的脑袋里只有一个念头,被伏击了,两个小队全完了。
地雷是游击队土造,没有型号,陶罐里装着七斤黑火药,之前李智想称之为铁柱地雷,因为这是铁柱带着地雷组和民兵弄成的。但铁柱谦虚地摆手:“还是叫夫子山地雷。”最后也没叫成,老孟说,等咱们造的再好看些。
虽然不好看,但实用,埋在土里,绳子已拉,立即引爆,四辆车的鬼子都坐了土飞机。李智一如既往,要打就来狠的,短短一百米距离,埋了二十颗地雷,五米一颗,保证每辆汽车都能挨炸。
因为耳朵暂时失聪,此后枪声、喊杀声,鬼子中队长没听到,李智带两个小队解决两个鬼子小队,张大年带其他队员,如猛虎一般,追杀后面两个伪军连。
地雷数量不多,伪军连没享受到,但感觉到地都在颤抖,又看到前面冒起的黑烟,就像天神忽然降临,施展了法术,遮天蔽日,吞没了鬼子汽车。他们怕了,慌了,愣了,不知道该跑,还是去救前面的鬼子。当然,他们还是想跑,但当官的不不敢,会掉脑袋。
游击队杀了过来,还有两侧草丛里,不知道什么时候藏起来的,手榴弹扔了过来,在脚底下冒烟,还枪声——有的仍木然地站着,不知所措。也有几个,在官长催促下,拉枪栓射击——有人往后跑,立即带动其他人,官长命令已不起任何作用。其实官长们也想跑,那就一起跑吧,再不跑,小命立即完蛋。
几乎没有抵抗,张大年又奋勇当先,一把大刀如虎入狼群,砍翻两个,踢倒一个,接着扯着嗓子大喊:“都站住,缴枪不杀!”
队员们也纷纷拦截,但不是为了抓俘虏,这些二狗子多半不是东西,留下毫无用处,而且现在不是抓俘虏的仗。队员们看中的,是他们身上武器。
伪军们像无头苍蝇,队员们索性再次开枪,才收拢住二狗子。随后,队员们举枪指着他们:“把枪、子弹、手榴弹、武装带都留下,快点!”
必须要快,如此剧烈爆炸,鬼子很快能收到消息,会继续派兵增援,说不定徐州鬼子也会驰援过来,再打伏击,肯定不好打了,平原地带与鬼子作战,必然有大量伤亡。
为了保命,伪军很利索,扔下枪,摘下手榴弹和子弹袋,还集中放在一起。游击队挨个检查过后,放他们离开。再回头,遍地武器。汉阳造,三八大盖,还有十多支莫辛-纳甘步枪(也叫水连珠),四挺轻机枪,一挺重机枪,两具掷弹筒,这时鬼子对伪军仍然不错,舍得配给装备。
还有成堆的子弹袋,手榴弹,当然,还有六箱子弹。李智传下命令,抓紧打扫战场,立即转移。
正在捡拾武器,西北方向又来了两辆马车,赶车的是陈河。马车是给鬼子伪军送饭,他们出发的急,伙房里的馒头刚上锅。蒸熟后,连同咸菜,连同装进陶罐里的米粥,搬到马车上,急急送过来。陈河举枪拦下,成了战利品。
张大年指挥队员,先把馒头筐子、咸菜坛子、米粥罐子放在地上,招呼大家往上摆放枪支弹药,多余地背在身上,集合整队,领伪军送来的早饭。
前面也清理完鬼子武器,除重机枪外,竟然有两门迫击炮!
“俺的老天爷,俺的老天爷——”张大年嘴里满是馒头,却忘了咀嚼,恨不得上前抱住两门迫击炮。
看来新军装真没白穿,咱们的土地雷真没白造……李智高兴地使劲捏着鼻子,老孟从炮楼里跑出来,激动地嘴唇在颤抖:“这,这,真发大财了!”
李智却平静了,白眼看着老孟:“还当过国军呢,就这两门钢炮,算个屁,往后老子还要弄它几门九二炮,咱成立炮兵中队!”
老孟笑着点头:“冲你李大队长名声,搞两辆鬼子坦克也不足为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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