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子军曹留下弹夹和手雷,含泪向左转身,半干的沙堆很容易抛开,他像狗一样钻过去,匍匐在地上,撅着屁股,全力全速往河面爬。
泽养露出肩膀,又冲栓子大喊:“如果我们投降,阁下会怎么处置?”
栓子知道鬼子不会投降,瞄准泽养扣动扳机。子弹穿过泽养肩膀,飞向河面。泽养捂住伤口,忍着疼,大骂道:“你叫栓子吧,游击队神枪手,久仰大名,但不讲武德,小人也!”
去你娘的,跟你们这些鬼子讲武德,老子那是真疯了!栓子仍瞄准着沙堆,随时射击。
赵鹏举也在骂,奶奶的,竟然连栓子都知道,咋就不知道老子赵鹏举?可他抬头,竟然发现鬼子军曹像王八一样,贴着河谷往河里爬,立即大喊道:“鬼子要跑!”
石头也看到了,立即开火。泽养立即举枪压制石头,又转身向东面赵鹏举等人开火。鬼子军曹也咬牙爬起来,向着河面飞奔。
再有五六米就跳入河中,栓子手中的枪响了,鬼子军曹一个趔趄,扑倒在地,仍挣扎着往河面爬。
赵鹏举和三名战士已迂回到东面,瞄准鬼子军曹,接连开枪。鬼子军曹肋部又中两弹,眼睁睁看着河水就在面前,却再也爬不动。
一个都不给留,泽养彻底怒了,举起花机关,拼命向赵鹏举方向扫射。栓子猛然站起,举起长枪,瞄准泽养,扣动扳机,子弹又从泽养后背穿过。赵鹏举指挥战士投掷过来的手榴弹,炸伤了他的双臂,弹片也镶嵌在他的头盔上。他想自行解决,试图举起手雷,但双手已不听使唤。
扭头看了一眼河水边的军曹,和他一样,只能扭动躯体。泽养有了绝望的无力感,可他依然愤怒,大声骂着。他没想过,手无寸铁的平民被他们残害时的那种无力和惶恐,他只想着帝国军人就该征讨四方,所有人在他们眼里,都是劣等人。但现在他尝到了这种滋味,面对死亡,有心无力。这是他的耻辱,奇耻大辱。
而游击队——死到临头,他还不知道游击大队已改编为独立大队,队员们向他包围过来,站在他身边,像欣赏一头刚被捕获的野兽。泽养再忍无可忍,恨不得马上死去。可他动不了,于是抬起头,努力装作取手雷。两杆枪同时响起,打中他的胳膊,他似乎听到胳膊碎裂的声音。
已经感觉不到疼痛,全身发麻发木,但能看到血从伤口里流出来,泽养想保留最后的尊严,抬头看着队员——其实他想看着栓子,但王志先只告诉过名字,还有栓子是神射手,但没说长什么样。他露出微笑,装出大义凛然:“我阴沟里翻了船啦,可你们早晚会被剿灭,一个都不留。”
可是没人搭理他,赵鹏举还故意其他,歪头对栓子说:“我看是活不成了,那就把他留在这里,让血慢慢流干。”
栓子点头:“好,去看看那头猪,小心点,猪急了也会咬人。”
“放心,我会把它的脑袋割下来,丢进河里喂鱼。”赵鹏举带着两名战士转身走了。
“八嘎呀路,老子做鬼也不会放过你。”泽养气的喘粗气。
栓子却在考虑怎么处置他。带回去,以方莹医术,估计还能救活,但这头鬼子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估计什么也不会说,白白浪费紧缺的消炎药。
“哈哈,知道么,你死在这里,河神也会想办法折磨你,把你心肝挖出来,放到油锅里煎。”栓子故意气泽养:“老子也不问你叫什么,就在这里做无名的小鬼吧,死小鬼子!”
“八嘎,王八蛋——”泽养气的口吐鲜血,昏死过去。
六子想起顺子,抬起大脚,踩在泽养后背上。泽养后背嵌着三枚弹片,一脚下去,泽养又疼醒过来,昂着脖子,瞪着血红的眼,怔了两秒钟,气绝身亡。
鬼子军曹也死了,赵鹏举和战士拖过来,用鬼子钢盔又把凹坑往下挖了半米,把泽养和鬼子军曹埋到里面。埋好后,立即赶往李庄。
山里没听到枪炮声,这让大家伙有些奇怪。现在都能想得出,鬼子这支奇怪的小队进山目的,小林龟山也会趁机进山。
事实上,小林龟山已经进了山,而且凌晨四点前,把兵力集中在兴隆据点据点,他也从古路口骑马赶到,迅疾召集军官开会,告知有一支特攻队已进入山林,目标是游击队大队部,他们发起攻击后,参加演习部队立即进山围剿。
起初,正川一郎都认为仍是演习,何况那些伪军,更没放在心上。小林龟山阴沉着脸,大声说道:“凡作战不利者,一律砍头!”鬼子和二狗子军官们才半信半疑地集体喊哈依。
等到五点,李庄方向看到爆炸亮光时,立即下达命令,全速向李庄方向前进。最先出发的二狗子们慌了,急了,奶奶个腿,怎么玩着玩着就成真的了?急眼也不敢停下,后面鬼子已经顶了上来。
跑了一半,前面枪声基本停了,二狗子却更加担心,就要进入游击队打伏击的好地方了。幸好后面鬼子官下令,先占领两边山坡,再穿过山谷。但又跑了二里地,后面传来命令,原路撤回,不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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