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湘从没想到脱北庭雪衣服是这么轻而易举的一件事。
她以为他会拦着, 毕竟他以前那么——
不提从前了。
龙湘眼前一片白,好像入了雪境,只能看到白雪茫茫。
雪原上起伏着山脉, 山脉顶端盛开着红梅, 红梅旁留下的血痕已经结痂,不至于发出那么浓重的血腥味。
北庭雪的血味道也没她闻到的这么难闻, 他连血都带着清冷的雪意, 气息清澈动人。
“是别人的血?”
龙湘快速地转了转脑子。
北庭雪确实去了死牢。
龙湘已经归来, 被关起来的越拂玲也好, 越舟也好,已经没有任何用处。
他走这一趟, 不为处理什么公务,只为杀了他们。
但出现了一点小小的意外。
与这对父母一起被关押着的北庭长渊和长琴音,非常介意越拂玲的性命。
他们以死相逼, 若他要杀了越拂玲, 他们会当场自爆。
看起来倒像是越拂玲才是他们的孩子。
越舟都因为这二人的反应而震惊了。
他很快意识到自己没那么容易死了,更是扒着女儿不放。
可惜越拂玲待他再不似从前, 她也不是完全傻的, 被点破后还看不出越舟对她有几分真心,几分利用。
北庭雪身上的毒还未解,只是因为进阶而暂时压制了大部分。
它存在一日, 便夜长梦多一日。
为解毒, 确实还不能杀了北庭长渊和长琴音, 他便好像真的被他们掣制了一样。
只是不能杀死,不代表没有其他方法惩罚他们。
龙湘的事教会他, 不能对任何事情和任何人一味地退让妥协。
否则难逃被抛弃的命运。
在阴暗潮湿的死牢之中, 北庭雪好像又看见了龙湘那个为难但坚决的神情。
他那样乞求她, 但她还是要离开。
哪怕她说要很久以后才走,会陪他很长一段时间,但最终的结果是没有改变的。
他终将失去她。
一想到这个,北庭雪眼底便绯意横生。
死牢里的人见到他走火入魔的样子,吓得惊声尖叫口不择言。
他们很快就发不出一点儿声音了。
北庭雪手中化出冰刃,一片片割下北庭长渊和长琴音的血肉,耳边安静得落针可闻。
在将要处置越氏父女的时候,他突然感知结界波动,未免龙湘介意结界的事生气,只得暂时离开,赶回去解释。
他回得从忙,未曾来得及清洗换衣,虽有法术,可血腥味太浓,几乎深入骨肉,再遮掩清洗也留有痕迹。
“是别人的血。”
他只应了一声就转了话题,说起门外的结界:“结界不是为了限制你的自由。”
北庭雪牵住龙湘的手,似不经意地扫过她别在腰带里的传音法器,脚步轻巧地领着她走到桌边,按着她的肩膀让她坐下。
做这件事的时候,他甚至没将衣服穿好,就那么敞着行动。
龙湘仰头,防止鼻血流出来,克制地说:“你先把衣服穿好。”
北庭雪却道:“不必麻烦了。”
麻烦?
什么意思?
龙湘还没想清楚,就听他继续之前的话:“如今修界危机四伏,妖魔两族随时可能潜入王城对付我。结界是为保证你的安全,若你想出去,只需告诉我,我会为你开启。”
龙湘脑子一热,下意识道:“不能像王城的大阵那样,与你一起后,便自动识别气息为我打开吗?”
非要再请示他,显得好被动。
北庭雪被她这么一问,先是沉默,随后才所:“不能。”
他否决了她的话,并未曾做任何解释。
龙湘讶异地望着他,试图帮他解释一下:“做不到吗?因为身上的毒还未解开,即便进阶了也不行?”
北庭雪看着她,不曾迟疑道:“不是。”
他字字清晰:“结界亲疏的法术,轻而易举。”
龙湘沉默下来。
北庭雪望着她的脸继续道:“只因我不想那么做,所以不能。”
他弯下腰去,将龙湘横抱而起。
她衣裙整齐,但他衣衫敞开,胸膛完全贴着她,带来一片寒意。
很冷。与她分开,不做那事的时候,他身上还是和雪一样冷。
被他放在床榻上时,龙湘感觉他的身体开始逐渐升温,她意识到什么,要推拒,听到北庭雪在她耳边喃喃开口。
“龙湘,我也有我的底线。”
“若你非要离开我不可,这便是我的底线。”
“至少,我要知道你何时离开。”
龙湘手上力道一松,任由他俯下来,也知道他刚才说“不必麻烦了”是为何。
反正都要脱下来,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