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事,您别跟她一般计较。自然是蒋姑娘想吃什么,便点什么。”
蒋星驰又道:“你我同样为人兄长,若是刘广元同你对待我妹妹一般,对待你妹妹,你作何想?”
被蒋星驰这般质问,沈濯似是反应过来什么,代入一想,忽地面露尴尬的笑意,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蒋星驰接着道:“你说你为你的失礼和怠慢道歉,结果我妹妹想吃什么,都要被一一否定。请问沈都事的俸禄是请不起今天这顿饭吗?”
沈濯忙道:“不是,不是……”他一个月的俸禄,够在这酒楼一日三顿,吃一个月的饭。他刚才听妹妹那般说,并没有想到这么深远,只是觉得能省一点是一点。
思及至此,沈濯方才发觉自己和蒋家的思想观念差在哪里,但是也不是很明晰清楚。
沈濯有意弥补,看向小二道:“炙羊肉,酒腌螃蟹都上。还有你家的特色菜,也都上一份。”刘广元看向沈淑,神色严肃,沈淑见此,这下是不敢再吱声了。
本想离座起身的蒋星重,这下是不想动了。无他,就是觉得不叫沈濯花这顿饭的钱,都对不起她今日受得这些恶心。
显然蒋星驰也是这么想的,直接对沈濯道:“沈都事,你是我父亲安排给我妹妹的人,想来你是知道的。”
沈濯笑着道:“是,确实是,得感谢蒋将军瞧得上我。”他不知比身边的男子努力多少,就凭这份上进努力,如何入不了蒋将军的眼。
蒋星驰又道:“可今日见过后我才发觉,你这思想观念和我家相差实在太大,只能很遗憾地说,你跟我妹妹不合适。吃完这顿饭,咱们便就此别过,日后蒋家同你,再无半点干系。”
沈濯似是全然没想到蒋星驰会这般说,神色间竟明显闪过诧异,跟着便是难言的失落,好似很难受。
但他又顾及脸面,强笑着道:“好……”
蒋星驰见此一声嗤笑,他从未在人脸上见过如此勉强的笑意,更未见过如此明显的失落至极的神色。
这表情,明显是很喜欢自己妹妹。既如此,何故今日这般失礼怠慢?想来是他觉得这门亲事稳了,已将自己妹妹看做是囊中之物。所以不给半分尊重。
当然,想自己妹妹这般样貌,这般性格,这般家世,试问谁见了不喜欢?只可惜,沈濯本身水平实在太差,就算好机会来了,他也根本抓不住。
听蒋星驰说完话,蒋星重这才阴阳怪气道:“沈都事颐指气使,这番气派,怕是得尚公主才满意,我决计是配不上。”
被这般冷嘲热讽,沈濯等人一句话也不敢说,典型的欺软怕硬。但凡今日蒋星重忍耐半分,他都会继续像之前那般颐指气使下去。
蒋星驰又打量沈濯一眼,嘲讽道:“沈都事既然在休沐,身上这官服还是换一换的好,若是连习武都穿着这宽袍大袖,怕是格外地不方便。”
今日初见时他还疑惑,沈濯怎么还穿着官服,现在他算是明白了,好不容易做了官,可不得好好显摆显摆,生怕出门在外,旁人不知道他是当官的。
话至此,蒋星重和蒋星驰也不管桌上另外三人了,自聊起了自己想说的话题,全然当桌上另外三人不存在。
刘广元看着这情形,满心里的火气,蠢,实在是蠢。这样的好亲事都抓不住,怎会如此这般蠢笨?大舅子这好事要是叫他遇上,他定鞍前马后,伺候得蒋家上下里里外外都满意。
不多时,桌上便上了菜,兄妹二人也不理会三人,只自己吃自己的。
蒋星重指着可口的饭菜,心情慢慢好了起来。今日沈濯做的这些事情,但凡她爹不蠢,今日她和哥哥回去后一说,爹爹必定会罢了这门亲事,沈濯的事,便算是彻底了结了。
蒋星重脑海中再次浮现言公子的面容,这一刻,她忽地深切地意识到。这一生,她能遇到言公子这样的人,是何等不容易。
原来人和人之间的思想观念,居然会差别如此之大。沈濯的出现,让她深切地明白,在她如今所处的环境中,绝大多数男子,其实都如沈濯一般不将女子当回事。
在他们的眼中,女子是只会生育和做活的人偶,没有喜怒哀乐,没有悲伤欢喜。亦或是说,即便有,也没有人会在乎。
可是言公子不同,他好似一朵独自绽放于雪山之顶的高岭之花,俯视着这世间的一切。他欣赏秦韶瑛,他不认为女子习武有何不妥,甚至从中运作,将东厂掌班、京营提督等如此重要的位置交给她。从未怀疑过她身为女子是否能够胜任的问题。
蒋星重的耳边,忽地再次浮现起言公子那晚在宫中池边跟她说的那些话。
他说:
“我明白面对严厉的父亲,依旧坚持习武的做法有多难。我明白你走出家门,走进东厂的决定是冒着何等风险。我也明白你根本不会依附于任何人,你的心中只有大昭,你只是恰好选择了我……”
“我明白你的掣肘,明白你的坚守,也明白你的理想。阿满,我都明白……”
许是有了沈濯这个清晰的负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