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东厂,却见门外站着一个人。
天尚未大亮,朦胧晨光中,蒋星重细瞧那人片刻,忽地喜道:“欸!李正心。”
李正心闻言亦笑,向蒋星重行礼,道:“见过蒋提督。”
蒋星重已开心迎了上去,笑道:“你如今可是司礼监提督太监,品级可比我高,给我行什么礼?”
李正心笑着道:“我能有今日,全仰仗提督看重举荐。”
蒋星重忙摆手道:“你可别跟我弄说这些酸酸的话,我不爱听。也别提督提督的叫了,唤我阿满便是。对了,你今儿怎么想起回东厂瞧瞧了?”
李正心格外欣赏蒋星重这般性子,便也不再拘泥,回道:“一来是想来当面向你道谢。二来想着你刚领了京营提督一职,今早应当要去京营瞧瞧,我也刚好要去京营熟悉一下净军忠勇营,便过来等你,同你一道去。”
蒋星重闻言大喜,问道:“你认路吗?”
李正心点头,“认。”
蒋星重对身边的小太监摆摆手道:“那你去忙你的吧,不必给我带路了,我同李正心一道过去。”
小太监行礼离去,蒋星重同李正心一道走上去京营的路。
路上,蒋星重向李正心问道:“晋商的案子是你查出来的?”
李正心点头道:“正是。其实一个月前就带了消息回来,但是受了点伤,养了一个月。正好昨日陛下颁布了圣旨,便想着今日来见你。”
蒋星重了然,“原是如此。”
蒋星重向李正心问道:“受的伤严重吗?”
李正心看向身侧的蒋星重,笑着道:“也还好,并没有多严重,养养也就好了。”
蒋星重道:“那就好……如今司礼监是你的了,你努力便是。我这些日子瞧着,那群文官极是难缠,政令上司礼监本就牵制内阁,你可得多加小心。”
李正心点头道:“我会小心行事的。”
李正心转头看向蒋星重,见她神色不似往日自在,不由问道:“你怎么了?瞧着像是有心事。”
蒋星重闻言愣了愣,跟着笑道:“这都被你瞧出来了。”
李正心失笑,道:“你往日眸中神采奕奕,可今日眼神偶有飘忽,可不就是有心事吗?”
蒋星重不好意思地搓了搓鼻尖,是她太不会藏心思,还是李正心心思格外敏锐?
李正心不由问道:“不如说来听听,看看我能否开解提督一二。”
蒋星重想了想,她现在确实有点迷茫,而李正心又是前世很能耐的人,许是能帮她出出主意呢。
可她不能说实话。念及此,蒋星重对李正心道:“是这样,我有个远房表妹,这几日遇到一桩事,我替她愁呢。”
“哦?”李正心好奇道:“什么事?”
蒋星重道:“她本是有个有婚约的未婚夫,但是近些时日,又有一位同她理想一致,更懂她明白她的男子出现。她这心里,有些迷茫。”
李正心闻言,不由道:“既是已有婚约,自当是以婚约为主。”
蒋星重听着这话,心里莫名有些堵得慌,蹙眉道:“也是……可是,她这婚约有些不大一样。”
李正心不解道:“怎么不大一样?”
蒋星重不知该如何说,神色明显有点痛苦,对李正心道:“这个没法解释……”
蒋星重干脆不解释了,只道:“你就当这个婚约随时可以当作不存在便是了。”
李正心听着迷糊,不由问道:“那你表妹现在是不知道选哪个吗?”
蒋星重神色复又有些苦痛,还有些迷茫,她道:“也不是,就是她这个未婚夫,并无大错,她觉得该对人家负责。但是现在出现的这名男子,莫名便叫我表妹觉得有种人生出现失控的感觉,她有些害怕……”
“哦……”李正心听明白了,对蒋星重道:“恕我直言,提督,您这表妹,着实是有些憨傻。”
蒋星重闻言瞪大了眼睛,诧异看向李正心,说谁憨傻?她不服道:“此话怎讲?”
李正心闻言一笑,道:“她这明显是中意后头出现的那位男子,但爱人之心叫人惊惶失措,她怕是没有喜欢过一个人,不知是何感觉,所以感到人生有失控之感,想要拉回所谓的正道。至于你口中她那位婚约可有可无的未婚夫,只是她逃避自己心绪波动的借口罢了。”
蒋星重闻言一愣,逃避心绪波动的借口?
蒋星重下意识问道:“她为何要逃避?”
李正心回道:“这类人我从前未入宫时见过几个,大多家中同父母感情寡淡,亦或是经历过颠沛流离,惧怕不安之感。”
蒋星重静静地思考着,前后两世,她好像都未曾感受过昨夜面对言公子时的感觉,心慌意乱,失措不安。而她前世颠沛流离,如今又格外渴望安定。
李正心接着道:“既然你那表妹的未婚夫可有可无,就叫你表妹别犹豫了,大胆选自己喜欢的那个便是。”
蒋星重忽觉身子一麻,所以她是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