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最后一次苏醒时,他变成了一个巨人。 他认为自己已经适应了这种变化,但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生理机能方面不时产生的变化仍令巴赫拉姆诧异不已。 变化对于他而言非常显著,同时在他接受改造的那段时期,催眠和洗脑也在潜移默化地改变着他的性格的行为模式,倏然他也能意识到其中的一些微小细节:他能意识到自己双手的摆动幅度,能感觉到力量在身体内荡漾的波纹,又或者察觉到胸口心脏泵动而出的血液的奔涌节奏。 接着,意识会提醒他,身体已改变了多少。 曾经,他是一介凡人,是一个男孩,一位女性将他带到了世上。 和所有凡人一样,他理所当然地感受到这具被赋予生命的躯体所受的诸多限制,随着岁月的流逝,他的肌肉将虚弱无力,骨骼将蓬软疏松,身体反应迟钝。 正常情况下,他的寿命最多只有五十或者六十岁,甚至更短。 而且在巢都下层,危险无处不在,即使最轻微的创口也有可能感染,并演变成致命的伤口。 他曾经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有上千种手段可以轻易地将一个活生生的人变成死神的奴隶。 星界骑士的出现改变了一切,而他自己也把握住了那个转瞬即逝的机会。 终于,在经历了千辛万苦和无数次死神的造访后,他被改造成一个全新之人,自内而外,从身体到思想。 此刻的他,与凡人相比,已有天壤之别。 科学技术和神奇的基因种子在他身上共同发挥着作用,他被重新铸造,朝着更适合战争的方向发展。 昔日的男孩巴赫拉姆·塔特已经死去了,现在这副躯壳里的,是一个名为巴赫拉姆·塔特的战士。 凡人的欲望和思想已经离他远去,亲情与爱情变成了阳光下飘舞的泡泡,亦真亦幻,最终泯灭于铁石之心的深处。 只是偶尔,在改造苏醒时的午夜梦回。 他仍然会想起矮丘上的那栋小屋,想起那片盐田,想起—— 那些无关紧要之事。 “巴赫拉姆?” 一个声音将他从沉思中唤醒,他转过头,看到其他人正接二连三从营养舱中现身,他们也全身覆盖着胶状物,并在地上留下了一滩滩粘稠的液体。 随后,他看到了一张略微熟悉的面孔。 “豪摩....” 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东西。 豪摩已经变得他几乎认不出来了,这人和其他修士一样高,并且身体完全成熟。 虽然他们的心智年龄甚至都不是一个成年人,但却实实在在超越了成年人。 眼前之人有着强健的肌肉,足以重新定义人类的体格,同时他的面孔正体现着一种战士特有的气息,拥有着雕像般般无与伦比的硬朗。 最不同寻常的是,即使是有着这么多的变化,巴赫拉姆依然能看出这是他的朋友。 “真好,我们都挺过来了。” 巴赫拉姆点点头,四下张望了片刻。 总共18个人,其中他认识的只有豪摩,罗格,奥斯卡,达德,而当初试炼四人组的凯里萨却不见了踪影。 那么他的命运就显而易见了。 回想起当年如此多的候选者,走到最后一步的却只有区区18人,巴赫拉姆心中一时间五味杂陈。 原则上他们都已经成为了阿斯塔特,只差手术的最后一步,即植入黑色甲壳。 “来吧,新兵们。” 这时,一直站在大厅里的牧师亚兹丹开口了。 “都集中过来。” “是,大人。” 巴赫拉姆刚开口,被自己浑厚的嗓音吓了一跳。 他吞了口口水,感到自己的喉咙和原来不太一样了。 牧师注意到了巴赫拉姆,发出一阵低沉的笑声。 “在这里没有什么‘大人’,等到你在侦察兵连队的服役期过了以后,新兵,你就可以叫我‘兄弟’,而我也会这么称呼你。” 说完,牧师便发给每个人一件长袍。 巴赫拉姆注意到,改造成功后的罗格虽然外貌变了很多,但气质还是和过去一样,有种说不出的忧郁,只是更多了一种狂热。 对方也注意到了他,但并没有和他打招呼的意思。 随后在牧师的带领下,新兵们离开医疗区,穿过一条长长的隧道,抵达一个升降平台。 这些平阶不仅十分巨大,而且装饰得很豪华,扶手上装点着华丽的金属台灯。 当他们登上平台时,它便开始缓缓上升,一直将他们送到另一个更宽敞的空间。 这是一个比他们之前待的大厅大一倍的地方,四周的墙壁都由原石铸成,上面刻着阿斯塔特们战斗的壁画。 但他们并未在此停留,而是沿着大厅的中线向外移动,最终走进了室外。 此刻,他们头顶是开阔的天空,脚下是略带湿润的石块。 巴赫拉姆惊异地看着周围,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这里的天空和家乡一样是蓝色的,庭院四周都是比悬崖还要高的墙壁,十几个雕像上装满了各种武器。 在他们脚下是许多层阶梯状的土地,上面长着许多绿色的东西,沃土中浓厚的味道传到了他们身边。 不远处,一座高塔在一旁尖锐地直指天空。 机奴们笨拙地走来走去,照看着那些植物,五十名阿斯塔特们披着银灰色的罩袍停在一边看着新兵们走过,他们的脸藏在了兜帽之下。 这座庭院起码有一里见方,在另一侧的人影和边上的雕像比起来就像盐池里的盐蚁一样小。 他们很快就穿过了庭院,星际战士们大步流星地将他们带到了另一道向上的台阶。 一间由黑色石头作为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