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满楼采用中空设计,中间仅有一根通天圆柱贯通上下。
见识过内藏洞天的南海鲛人,妇人又带着姬旦顺着边角楼梯盘旋而上。
拐角之处设有灯龛薄纱配添油小厮负责看管防护,整座风满楼自上而下,笼罩在一股昏黄却又不失明亮的光晕当中。
“长乐宫只有九层,为了避嫌便将这最后一层建于地面之下,平日若是做起数来,只当是这八层半。”妇人前方带路遇轻歌曼舞的姐妹调笑几声,遇醉眼惺忪的熟客寒暄几句:“看台、雅间、包厢均是设在四边,按三、三、二层数布置。”
姬旦推开身边围拢过来的几位热情奔放舞姬,随妇人脚步来到七楼,一处名为“风雅居”的雅间中坐定。
雅间面积稍小,但胜在布局得当,屏风字画茶酒器皿香炉铜盆更是一应俱全。
待姬旦坐定,妇人膝坐一侧,持香镊从罐中夹出晶莹剔透的龙脑,辅以麝香、龙涎细细研磨成粉,然后压制脱膜呈祥云状。
“龙脑虽清香扑鼻,但后劲略显逊色、麝香浓烈四溢,但稍夹辛辣苦涩、唯龙涎气味柔和无喧宾夺主之意,又留香持久温婉绵长。”妇人取一炷线香点燃香饼,镂空的金兽香炉当中升起袅袅紫雾:“唯有三者按比例中和,方为香中上品!”
在这芬芳馥郁沁人心脾的香味当中,妇人双眼迷离,满池春水泛起涟漪阵阵,以手拨袖从侍女手捧的铜盏当中捻一块蜜饯放进姬旦口中,一双红红唇轻启未启,真是风情万种我见尤怜。
沏上热茶,又在铜盆当中温上一壶酒水,随即妇人手掌轻拍唤来乐师舞姬各四名。
乐师沉稳经验老道自始至终低着头,而这四位舞姬却自打一进门,就好奇的打量着包厢之内的姬旦武吉二人。
只见这四名舞姬高耸的鼻梁,深邃的眼眶,蔚蓝色的眸子,棕褐色的头发,宽大而又修长的骨架。
这······
姬旦眼睛珠子都差点瞪了出来,
这才啥年代啊,居然就有这种条件了?
而这些舞姬不同于商朝女子的温婉大方,浑身上下洋溢出青春的靓丽与豪迈。
其中为首舞姬,见姬旦那好似刀刮一般的眼神,在自己身上来回打量,竟然也不羞涩害怕。
反倒是迎着姬旦目光,将精致的下巴扬起,顺势再将那蔚为大观的胸口再往前抬起几分。
二者视线相交,反倒是姬旦落了下风,赶忙扭过头去。
最后不得不感慨一句,论起享受,还是老祖宗们更会玩。
“奴家到底是人老珠黄可怜无人垂爱。”见一切准备妥当,妇人便起身离席,故作颦蹙道:“不然说什么也要好好陪在萧公子身边通宵达旦把酒言欢。”
面对这个极懂男人心思,又能挠到自己痒处,却又不至于逾距让人心生厌烦的妇人,姬旦出手也是格外大方。
毫不留情的剥削掉武吉随身携带的掣囊,点也不点里边价值几何,直接赏给妇人。
妇人接过掣囊稍稍掂量便是喜笑颜开:“那就便宜这些个东夷过来的异邦女子,先陪公子助助兴。”说着退到门前,指了指身后那根通天圆柱,脸上似有追忆之色:“待会儿那才是主戏。”
乐师弹琴鼓瑟只听那曲调委婉含蓄,好似女子蛾眉颦蹙独立幽谷,辗转反侧暗诉衷肠。
身形高挑修长,眉眼之间充满异域风情的东夷舞姬,随着音乐节奏舒展腰肢轻歌曼舞。
再看这武吉,却自踏入风满楼起,便被那些眼神炙热的红粉佳人团团围住,好不容易将其摆脱,却又看见那衣着相貌均与九州人士截然不同的东夷舞姬,肩负起护卫姬旦安全的他,重新板起脸来,站到后者身侧一言不发。
“这都吃了一个多月的苦了,就不能好好享受享受?”姬旦强拉硬拽,将武吉按在座位上边,又将酒盏强行塞到后者手中:“来,先走一个再说!”
别看这武吉出身军旅一表人才,但是这酒量却是相当拉胯。
几杯酒水下肚,两人的距离再次拉近。
打开话匣子的武吉,脸红的跟猴屁股一样,说起话来也是大舌头囔叽,拉着姬旦的手叽里咕噜说了一大串,可惜一个字都没听懂。
难为姬旦半蒙半猜,连连点头时时附和。
“可不是这样的嘛!”
“你说的对啊!”
“听兄弟一句劝,咱可不能这样想。”
哪知这半蒙半猜居然全都对上了号,被说到心坎儿里去的武吉手肘撑在酒桌上边,手掌抵住额头,但见这杯中酒水剧烈颤动开来,
几颗晶莹的泪珠自腮边滑落,竟是低声哽咽起来。
这喝酒喝的好好的,怎么就突然哭起来了呢?
“兄弟,你这是咋了?”
没想到大舌头囔叽的武吉,这次吐字发音倒是清清楚楚。
“我这心里头苦啊!”
姬旦只能随口附和道:“唉,谁说不是呢!”
岂料醉意惺忪的武吉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