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至正午大日悬空,原本晴空万里的朝歌城,却突然光线一暗,行人纷纷驻足向上观望而去,就看那天边有一巨云风驰电掣而来,盘亘在半空之中,竟不再离去。
巨云之中,显化出一头高约六尺长约三丈,浑身皮毛锃光瓦亮的白额吊睛黑虎,此黑虎肋生双翅道道涟漪遍布其上层层流光暗透纹路,伸展开来卷动天际残云纷纷后退,就连那广袤无边的天空都好似遮住大半。
自那虎背之上,突然探出一条人类臂膀,大手擎着个朱红色的酒葫芦摇晃几下:“欸?这么快就喝完了!”
继而,从虎背之上坐起一人正倒骑黑虎,身着灰色长衫,长发散乱用木簪随意别住,将那酒葫芦朝空中一丢,身子一转反以两手环住黑虎脖颈,醉眼惺忪一张嘴酒气熏人:“说,是不是你小子,把这百花仙子送给我的这壶蜜酿,给偷偷打了牙祭?”
黑虎眼神一变,没有理会。
此人打了个酒嗝继续说道:“咱哥俩是什么交情?”说着身子一软摔下虎背,却不依不饶又抱住爪子想要站起身来,奈何几次用力都没能成功,索性四肢舒展直接滚进云层之中嘟囔道:“咱在这一路上那可是,不离不弃患难与共的过命交情!”
紧接着话锋一转:“可就是这样,那一壶酒的事情也不能就这样,随随便便就被揭过!”
“要想梳理好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那咱就得从头说起。”此人趴在空中,一手拨弄云层好似游泳,另一支手撑住面颊,嘿嘿一笑又继续说道:“欸对了,这头是在哪儿来着?”
说到这里,黑虎再也遏制不住心中怒火,一爪拍在此人腰身之上顿时火星四溅开来,直接将其从巨云之上打落凡尘,看着那人头朝下栽向地面,口吐人言张嘴便骂:“我再也受不了你了!”
“地做床来天做被,好不惬意!”那人在半空之中一拱手:“多谢虎哥送小弟一程!”
“你还好意思说?”感觉仍不解气的黑虎站在半空之中咆哮不断:“峨眉山罗浮洞距这地处上天玄州的朝歌城不过区区四万六千里路途而已,而我展翅一飞便是足足八千里。”
“原本不消盏茶功夫,我便能回去复命的差事,而你却硬生生拖了我一年半的时间!”
“在这一路上,你坑蒙拐骗明抢暗夺,哪有半点名门正派弟子的作风?”
“只可恨我主人神通广大法力无边,却没有识人之明,居然和你这种鸡鸣狗盗之辈义结金兰,拜为异姓兄弟,我呸!”
“要不是你非要偷盗那占山为王手眼通天的熊罴大妖心头之好的那颗夜明珠,我何至于被追杀整整一万三千里?”
“还好意思跟我提什么过命的交情?”黑虎咧开大嘴:“有你这么坑自家兄弟的吗?更何况还是自家兄弟的坐骑!”
此人一头扎进朝歌城中,只听得轰隆一声巨响,道道龟裂蔓延开来,一时间尘土飞扬遮天蔽日,难觅此人踪迹。
围观众人立即四散开来,瞧着头顶那抹气息恐怖的阴影,又迅速回过头来看着那尘土四散的中心位置,心中暗道一声:“啧啧从上边掉下来,少说也得有好几百米的距离,估计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待烟尘散尽,就看此人如同倒栽葱一般杵进地面,只留下两条长腿在空中晃荡不停!
而那黑虎难消心头怒火继续骂道:“要不咱再来说说这蜜酿?”
“是谁死皮赖脸,窝在人家百花仙子的洞天福地,这一住就是大半年的光景?整日只知胡吃海喝饮酒作乐,最大的乐趣就是变成一把剪刀吓唬那些刚刚化形的草木精怪,好好的一座洞天福地,被你弄得是乌烟瘴气怨声载道。”
“最后百花仙子实在没有办法,权当是花钱免灾,把这最后一壶蜜酿送给你,就像是送瘟神一样,把你给请出府外。”
“可你又做了什么?”
“拉着人家百花仙子的手腕就是不肯松开,说这里就是你第二个家,胸口拍的震天响,给人家保证以后隔三岔五就要回来看看。”
“吓得那株刚刚开窍的兰花精都快哭了,就差没直接告诉你,求求你赶快走吧,不要再回来了!”
“这就是你干得这些事,连我都替你害臊啊!”
“来的路上那一壶蜜酿,我连味儿都没闻到过,就被你牛嚼牡丹一样,几口收拾的干干净净,现在还反过来问我是不是偷喝了!”
“你这脸皮简直要比这朝歌的城墙还要厚实万分呐!”
扎进地面的那人两腿瞬间绷直,从坚硬的地面当中伸出两条胳膊,转动手腕以手撑地,将自己当作萝卜一般,从地面当中给拔了出来,跳脚站在地面,除了身上沾染一些灰尘除外,竟是毫发无伤。
只见那人踮着脚遥遥朝黑虎招手讪讪一笑:“多谢虎哥一路护送至此,记得替我向咱家三位小姐问好!”
话还未说完,黑虎驾云就走,天空之中仅留下最后一句瓮声瓮气的咒骂:“滚,还想打我家小姐的主意?门儿都没有!”
此人掸了掸身上的尘土,临了还不忘凭空拘出一团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