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全忠心思简单行事鲁莽,对此在私底下有不少人取笑他,是个空负一身神力,但却面目狰狞奇丑无比,头脑当中更是空空如也的痴儿。
而这,也成了他不愿向外人展示,被小心翼翼掩藏起来的一道伤疤。
却未曾想,今日在这宴会上边,这道伤疤竟会被父亲苏护亲手揭开,更是当着那让自己极为欣赏,甚至一度会错意,以为他就是自己妹妹意中之人姬旦的面,将这血淋淋的伤口,当做一个大吐苦水用以卖惨的由头!
感觉自己作为一个男人,与生俱来隐藏与胸膛当中的那份骄傲与豪迈,就这样被自己父亲无情蹂躏,而那些看似是说给姬旦絮絮叨叨的废话,实际上却是对自己无孔不入的再度催婚。
有时候真真切切感觉到,这亲情就像是一张大网,将你牢牢困在其中,层层束缚密不透风,直令人感觉窒息。
而有时候,这亲情又像是一处沼泽,你挣扎的越多,反抗的越猛,同时你就会陷落的更快更深。
那种说不清道不明,剪不清理还乱的滋味,直让人感觉一阵心烦意乱,很想开口辩解,可一张嘴却又不知从何说起的无力感,又不断挑逗他那脆弱的自尊心。
坐在副陪位置上的苏全忠一言不发低着头,藏在桌案底下攥紧的拳头,关节泛白噼啪作响,随即猛然挥出一拳。
若放在平时,莫说是这张桌案,即便就是那坚硬的石头,也能在自己这一拳之威下当场碎裂开来。
可现在,自己这一拳只是狠狠的砸进了空气当中,那股轻飘飘无处着力的感觉,更是让人心中生出一股绝望的颓然。
眼前,热热闹闹的酒宴还在继续,可就在这人声鼎沸当中,苏全忠却感觉到一股深入骨髓的孤独感,如是局外人般的他站起身来,朝主位上边不断劝酒的父亲苏护和不断闪躲各种推辞的姬旦行了个礼算作赔罪,恕自己招待不周。
而后,在一群人诧异的视线当中,一言不发黯然离场。
回到寝宫的苏全忠屏退一众下人,开始自饮自酌,可喝着喝着,约莫是嫌那酒樽海碗太过秀气,喝起来不够畅快,索性直接抓起桌上酒坛拍开上边的泥封,一仰脖咕噜咕噜猛灌一气。
心中伤怀不已的苏全忠将那还剩不到一半的酒坛重重拍在桌案上边,打了个酒嗝龇牙咧嘴的他又锤了锤自己胸膛:“爹,你难道还不明白,你儿子我的心思,不在那些柔柔弱弱的女人身上,我向往的是激昂慷慨豪气干云的将军百战死马革裹尸还的生活!”
作为行伍当中当之无愧的高手,我只需要高超的武功和粗粝的双手!
女人的存在,只会影响我出手的速度
郁郁不快的苏全忠正一个人喝着闷酒,忽听那不远处传来一道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其动静之大,就连自己面前的这张桌案都为之震颤不已。
紧接着,庭院当中便传来那仆从下人惊慌失措的尖叫与哭泣。
心烦意乱的苏全忠此时还未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见他踹开房门,却发现此时屋外暮色正浓,自己这场酒居然从中午喝到了现在!
感觉自己晕晕乎乎的的苏全忠一把抓住正从身边跑过的下人,厉声质问道:“怎么了,你们都在干什么?”
下人神色恐惧惊慌不已,牙齿更是上下打颤,结结巴巴的说道:“大事不好了,那些人开始攻城了!”
听到“攻城”二字,苏全忠心中陡然一凛,这醉意顿时消散大半,攥住下人的衣领又是猛摇几下:“什么?你再说一遍!”
“千真万确啊!”只见下人哭丧着脸解释道:“小人亲眼所见!”
说着,摊开自己的两条胳膊,双臂尽力向后伸展比划几下:“跟小房子差不多大的火球,从城外的投石车发射进来,直接撞进咱们冀州城呐!”
松开下人任由其逃命而去的苏全忠,心中生出一股久违的悸动,就连这血管当中奔流而去的鲜血,似在此刻都熊熊燃烧起来:“终于,忍不住要动手了吗?”
完美继承苏护突逢大事醉必醒,这一优点的苏全忠,此时浑身上下酒意尽消。
来得好!
这憋了一肚子的火气,正愁没处发泄!
而此时,苏府上下,苏全忠率队迎敌而去,苏护赶赴粮仓救火。
冀州霎时间陷入内忧外患的窘境当中。
而被留下软禁起来的姬旦,想要继续饮酒作乐已无多少兴致可言,只能与这一众家臣在殿中大眼瞪小眼。
这场战事发生的时间点,太快也太怪,几乎就是卡着自己入冀州的时间节点,突然发动进攻。
被困在苏府当中的姬旦想要出去一探究竟,弄清楚事情原委,可一抬头,就看见十余位板着脸不苟言笑的家臣正死死的盯住自己。
姬旦试探性从主位上边站起身来,结果这群家臣也跟着站起身来。
自己朝左走一小步,这群人就跟着朝左走一小步。
自己朝右走一小步,这群人又跟着朝右走一小步。
“你们到底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