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仙子上前对牡丹宫主欠了欠身,道:
“还请宫主三思。宫主为一宫首领,事事处处须得周全。若是因为此事大动干戈,与杏花仙子生分,反倒置蜡梅仙子于不义了。”
她瞟了蜡梅仙子一眼:“蜡梅仙子的确受委屈了。不过,与其靠宫主仁慈,不如靠自己精进修为。毕竟,打架争高下可是蜡梅仙子先提出的。”
蜡梅仙子未言语。
灵芸一恼,正要再出声,蜡梅仙子叫住她:“可否有劳灵芸仙子帮本仙服下花药。”
灵芸怔了怔,明白蜡梅仙子不想让她再牵扯其中。
她忍了忍,转身走到蜡梅仙子身边,拿过她手中的花药。
蜡梅仙子轻声道:“你的心意我明白,大恩不言谢。有你待我如此,有宫主那句话,对我已足够安慰。”
“宫主日理万机,梅花仙子才是你24节气花课的课业总管,她和桃花仙子两位跟杏花仙子的交情非同一般。你的花神课业要紧,何必惹她们几个?”
牡丹宫主转身看向梅花仙子和桃花仙子,道:
“此事本宫自有分寸。”
说毕命几位仙娥将蜡梅仙子送回府休息。
几位神仙看着蜡梅仙子转身离去的单薄身影,各自静默了好一阵子。
梅花仙子欠身道:“宫主,小梅仙今日意气用事惹出祸端,平添宫主烦扰。梅府对小梅仙管教不严,是本仙的不是,请宫主责罚。”
牡丹宫主温和道:“梅花仙子不必过于自责,本宫知道梅花家一向家规严谨,偶有差池,有则改之便是。”
一直没发声的菊花仙子叹道:
“小梅仙自小受宠,虽略娇纵了些,但她从前也没有似这般欺压旁的仙子。”
梅花仙子微微颔首,似有愁意。
一旁的莲花仙子粉裙白纱,袖子如荷瓣舒展。
她两手一摊:“何尝不是呢。小梅仙与蜡梅仙子之过节,原委无非是菽均仙子心仪蜡梅仙子,却误结了与小梅仙的婚约,发现之后拖着不肯成亲。小梅仙进退两难,便将气撒在蜡梅仙子身上。”
此事要了,说难也难,说易也易。
无非是退亲或不退亲二者择其一。
只是牵涉其中的几方都各怀心思。
老一辈的尊鸿上神和梅花仙子为门当户对考虑,无意退亲。
尊鸿上神想到自己宝贝儿子竟然要娶妖精出身的蜡梅仙子,更是一万个不愿意。
小梅仙颜面无光,却不舍得百谷堂少堂主夫人的身份,故而犹犹豫豫。
菽均仙子对错失所爱心有不甘,即使执意跟爹爹对着干,却无法公然违抗神帝的赐婚诏命,落得眼下这般纠缠不清。
那么些聘礼嫁妆还在两府里分别放着,留也不是,退也不是。
原本一桩百年难遇的喜事,变成百年没有的麻烦事。
两府首领脑中都是一团乱麻。
桃花仙子纳闷道:“这是神帝赐婚,菽均若拒不成亲,便是以下犯上,自毁前程。只要神帝陛下施压,菽均必定不得不从命。”
“但怪就怪在,神帝陛下平日里说一不二,权柄赫赫,但此次菽均仙子自请赐婚,随后又自作主张拖延婚期,这般胡来,似不将天威放在眼中,神帝陛下却异乎寻常的宽宥呢。”
牡丹宫主苦笑道:“为平息纷争,本宫和尊鸿上神的确曾去请求神帝陛下下旨,命菽均与小梅仙立即完婚。”
不料神帝反而劝他们勿要操心,耐心等待菽均回心转意。
菊花仙子笑笑,道:“赐婚旨意既不解除亦不执行,看似进路和退路都有,然而胶着之势却最让人烦躁,也难怪小梅仙如此。”
牡丹宫主正色道:“虽然如此,亦绝非小梅仙欺辱同僚之理由。若是今后仍不知收敛,就莫怪本宫不顾及她的颜面了。”
她向东方拱了拱手,道:
“师尊一向要求木系四府须团结一力,方可成为神族中坚。我百花宫之内更要如此。”
蜡梅仙子这样优秀的花妖升仙,是来充实百花宫力量,不是来吃苦受罪看人白眼的。
灵芸肃立一旁,未再言语。
牡丹宫主和颜悦色对灵芸道:“本宫与几位仙子仍有些事要议,便不与你多说了,你与朝颜仙子且先回府吧。”
灵芸施了礼正要离开,宫主想到什么,叫住她道:
“本宫白日里诸事困身,你来百花宫这些日子,尚未详问你的经课和公务诸事进展。”
“明日戌时一刻,请灵芸仙子到含香殿与本宫一叙。”
灵芸应喏,与朝颜两个行礼辞别。
第二日下了经课,灵芸回府用过午膳,在榻上歇了。
脑中不由自主又想到蜡梅仙子被杏花仙子击中,口吐鲜血的惨状。
她心中一紧,在榻上翻来覆去,难以安枕,干脆坐了起来。
抬眼看见桌上,有一盒仙娥刚才捧来的点心。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