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仙不顾一切,颤抖着说:
“禀娘娘,本仙嫁祸桃仙,确实该天打雷劈。但是本仙一开始并无意将蜂虫放进百花衣构陷牡丹宫主,是……是芍药副宫主教本仙这么做的。从一开始让耐冬花瓣破损,就是芍药副宫主让本仙做的!”
殿上神仙们哗然。
牡丹宫主气息一滞。
桃仙露出不屑的神情。
芍药副宫主只微微一怔,便恢复了镇定,走到阶前,道:
“禀神后娘娘,小神为百花宫副宫主,百花衣有蜂虫,百花宫罪责难逃,小神怎会这么做?”
李仙不顾一切:
“副宫主不甘居宫主之下,她让本仙用蜜蜂算计宫主,承诺待她做了百花宫主,定会重用本仙。”
“副宫主还说,若本仙不听从,以后雨水节气的主理花仙便不再是本仙,而是杏仙。小仙一时糊涂,加上芍药副宫主步步紧逼,小仙才做了错事,求娘娘明查!”
灵芸默默看向牡丹宫主。
尽管早已知道是这么回事,牡丹宫主还是忍不住神色黯然。
桃仙指着地上做证据的的蜂巢,讥讽道:
“李仙是要将百花宫所有高阶神仙都污蔑一遍才肯罢休么?”
“你先是勾结油菜花精,在百花衣中放蜜蜂构陷牡丹宫主。”
“待油菜花精落网,你担心自己的内应身份暴露,又企图嫁祸本仙。”
“事情败露,你竟还要推诿于芍药副宫主,攀扯杏仙。从前见你一向老实,着实想不到你竟是这等败类!”
殿上的神仙们点着头。
李仙的话显然已无法被相信了。
芍药副宫主镇定自若:
“禀神后娘娘,一切诚如桃仙所言,黑白曲直,不言自明。小神无端被泼了脏水,实在惊诧莫名。”
李仙痛哭流涕:
“副宫主,你不能眼睁睁看着本仙去死啊!”
芍药副宫主冷笑道:
“你说一切都是本宫指使的,你在凡间带个蜂巢回来嫁祸桃仙,是否还打算给本宫安排个让你摘蜂巢之处?”
李仙抽泣道:“这个并不是,是小仙对桃仙心存怨恨。桃树上的虫子年年移到李树上啃咬,将李树咬至僵死,桃仙却不管不问。”
牡丹宫主惊讶道:
“本宫每每于晨课中问及花木长势,你怎的从不说?”
李仙泣不成声:
“小仙原本想忍着,只是一忍再忍,实在忍不下去。”
牡丹宫主怒道:“既不可忍,你只需禀报本宫即可,本宫自会与桃仙商议。你何必以栽赃这等恶行报复桃仙?”
芍药副宫主语带讥讽:
“禀报宫主如何能伤及桃仙的元气?况且桃仙与杏仙要好,只怕李仙想对付的不只是桃仙呢。”
李仙近乎绝望,膝行到阶前:
“请神后娘娘明察,就算小仙对桃仙和杏仙心存怨恨,小仙与牡丹宫主无冤无仇,何必用百花衣中的蜜蜂构陷宫主?”
神后缓缓道:“据本神所知,李仙对牡丹宫主又何尝不是心存怨恨。”
“早前杏仙失手打死东王母的灵宠鸟儿,牡丹宫主知道你胆小不敢拿主意,她为了帮你在百花宫立起节气主理花仙的威严,命你亲自惩处杏仙,让诸花木仙子再不敢小瞧你。”
“而你不但不感激牡丹宫主的一番苦心,反而背后抱怨牡丹宫主将得罪杏仙的事推给你做,害得你被杏仙记恨。你着实是不知好歹。”
李仙一个哆嗦。
这些是她和芍药副宫主密谈之时的抱怨,她从未跟别的仙子说过。
神后娘娘怎会知道?
难道……
她震惊地抬头看向芍药副宫主,泪迹斑斑的脸如死灰一般。
芍药副宫主毫无表情,面上如蒙了一层薄霜。
神后道:“若非李仙的抱怨被本神得知,本神还不知道自己亲封的节气主理花仙竟然如此心胸狭隘,不堪大用。”
“天日昭昭,你这般谎话连篇,在两位宫主中挑拨离间,好黑的心肝。如此下作的仙品,堪称祸害,怎配为仙?”
神仙们皆摇头叹息。
灵芸看着眼前的情形,心情复杂。
内应如愿以偿地抓住了,但这个结果并非她所想要。
她想起李仙一针一线教她绣花瓣,手把手教她做胭脂。
想起李仙跟她真情流露,说在桃仙杏仙的气势下,如何小心谨慎保住自家子民的地盘。
她痛恨构陷牡丹宫主的仙子,但真相大白了,她心里却颇不是滋味。
牡丹宫主行至阶前,再拜道:
“禀神帝神后,可否容小神说几句再定夺。”
“小神方才听李仙所言,字字惊心。李仙因对小神不满,以蜜蜂损伤神后娘娘,可谓罪大恶极。”
“娘娘虽还了小神清白,但此事中小神并非毫无过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