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我不要那个妖族出身的给我簪花。”
“你这孩子,梨花仙子早已脱了妖籍。况且你还吃着她亲手熬的梨花膏,正好也要道声谢才是。”
“母亲是什么身份,怎可让我给她道谢?梨花膏是神后娘娘让她进献的,女儿要谢也是谢神后娘娘,谢她作甚。”
霁华仙子神色不悦,用帕子捂着嘴又咳了两声。
刚才的话声音不算小,她也没打算避着不让梨花仙子听见。
灵芸一字不落地听了去,
她打量着这位弱质纤纤的病美人,乍看有几分林姑娘的味道,可惜只有病体却没有高华的气质。
她下意识看看身边的梨花仙子。
梨花仙子面色如常,欠身行礼。
“小仙拜见神后娘娘,拜见东王母娘娘,见过霁华仙子。”
霁华仙子躲在东王母身后,无论东王母怎么窃窃私语,连回个礼也不肯。
神后笑道:“霁华既然不乐意,莫要为难她,让灵芸给霁华簪花便是。”
说着搂住霁华,亲昵道:“灵芸仙子是母神娘娘亲封的凡间花神,她给你簪花,总不会辱没了你。”
霁华这才撒娇一笑,不再使性子。
灵芸接过梨花仙子手中的梨花,走到霁华仙子身边。
两个互相见了礼。
灵芸为霁华仙子簪上梨花。
霁华仙子身上有幽微的梨花香,看来梨花膏果真是好物,吃了不仅滋养肺阴,连肌肤都染上梨花气息。
宾客们皆已簪花完毕,牡丹宫主请宾客各自归座。
曲水流觞,置于碧绿荷叶上的白色耳杯漂到天后面前,她端起来喝了第一杯。
牡丹宫主、芍药副宫主与花仙们在旁迎候,簪花,向面前停了耳杯的神仙喝彩,看着他们把酒喝下去,同时不忘逗趣讨个彩头。
芍药副宫主一身宫粉华服,笑意盈盈的,见天后娘娘看起来虽然高兴,却只是素常喜欢,提议道:
“今年占花会东王母娘娘难得驾临,咱们不如再添些新意,诸位神仙擎到了哪个花名儿,给了彩头,便可以对那花仙提一个要求,或抚琴,或唱歌或献舞,更增欢乐,如此可好?”
溪流两旁的神仙们纷纷附和叫好。
芍药副宫主首先为擎到芍药花的天后献歌一首,她手持大红芍药,人美花娇,歌声婉转,博得一片喝彩。
荷花仙子立于一株盛放的荷花内,为东王母娘娘表演了一支风荷舞,身姿曼妙,同样是叹为观止。
轮到梨花仙子为霁华仙子献艺,霁华仙子轻咳一声,娇喘微微:
“本仙不爱歌舞,只爱读书写字养鸟。歌舞虽好,唱完跳完便遁于无形,有何意趣?”
梨花仙子恭谨道:“敢问霁华仙子喜欢什么?但凡本仙会的,皆可献艺。”
霁华仙子柔声细语:“本仙无需你献艺,你的梨花有益于本仙身子,可否请梨花仙子在本仙院内种一片梨树,让本仙平日里在院中读书写字之时,亦可闻梨花之香?”
神后笑道:“梨花清香纯洁,霁华树下读书兼且赏花和养身,更增雅趣,果然不似我们这些老神仙一般俗套。”
梨花仙子忙欠身答允:“占花会后本仙便去为霁华仙子献上一个园子的梨花。”
芍药副宫主坐在神后旁边,言笑晏晏。
霁华仙子的左边是神后,右边是玄青。
灵芸远远看去,玄青正与霁华聊天,只听不见他们聊什么。
玄青细细打量着霁华,温言道:“霁华,你此番去云游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玄青多次去霁华仙子府。
“我出门不久就身子不适,无心在外久留。”
“你躲过了仙宫里的蜂虫之祸,倒是庆幸。”
霁华仙子的神色有些茫然,迟疑片刻:“哦……是挺庆幸呢。”
仙娥们提着几个篮子过来,请梨花仙子的示下。
梨花仙子交待她们到清溪上游,把篮子里的红枣桃萍放入水中,让果子顺水飘下。
仙娥们恭敬从命。
芍药副宫主看着梨花仙子,笑道:“梨花仙子着实命好,宗颐上神赐了一颗九紫神丹,梨花精那么大一家子,就让她吃了。”
神后道:“可不是么,如今仙宫不论出身,唯才是举,梨花仙子虽是妖族出身,做了节气主理花仙,身份地位饶是与从前不同了。”
霁华仙子苍白的脸上掠过一丝阴影。
果子从上游飘下来,溪旁神仙们或伸手捞取,或用仙术拾起享用,笑声连连。
曲水流觞,碧绿荷叶上的耳杯漂到了天后面前,杯中梨花酒清香四溢。
神后笑笑,亲自伸手去取耳杯。
忽然一阵风来,神后刚够着的耳杯眼看要随着荷叶飘走。
神后身后的仙娥畹香忙上前来帮着取,情急之下没顾上施术,身子在溪边失去重心,倒向了坐在天后右边的霁华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