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后寿宴将至,东王母提前许多天就到了,在仙宫府邸住些时日。
她嫌仙宫乏味,带了几只东海岛的稀罕鸟兽过来。
东王母养的鸟儿极金贵,在东海自在惯了,来仙宫不过想撒个欢,竟然就这么被杏仙随手灭了。
杏仙只怕不好交差。
“是本仙莽撞了。昔日我们众姐妹修习花功,用些个过路鸟儿来练手也是常有的,本仙此番运气却不好。”杏仙懊恼。
灵芸有些同情她。打鸟还要看主人不是。
杏仙心不在焉地给灵芸上了一个时辰的课。
“今天花课便教到这里,明儿给你补回来。”
她看看满地杏花花瓣,吩咐灵芸:
“你教仙娥将这些残花收拾了,送到花冢去。”
“诺。”
杏仙匆匆离开,不知去找谁商议打死鸟儿之事了。
灵芸躬身送杏仙出了花圃。
她站了一会儿,察觉有细细密密的雨水蒙上自己的发。
水君应节布雨,春雨润物无声地飘洒下来,让灵芸想起自己在前世曾经历过的那些雨水时节。
杏花开时,必有雨也。
前世她赏过许多地方的杏花。细雨迷蒙,杏花夹岸绽放,临溪压水。
踯躅片刻,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灵芸仙子缘何伤感?”
那声音淡而不冷,无需回头也知道是玄青。
灵芸收起思乡之情,转身行礼:“见过殿下。”
“方才杏花仙上施花雨功时,不慎伤了一只鸟儿的性命,那鸟儿是东王母送给神后娘娘的,我有些替仙上担心。”
玄青道:“无妨,东王母是母后的密友,杏仙每年雨水节气都要去御花园为母后打理三株蓬莱杏。杏仙向神后娘娘求个恩典,应可免于怪罪。”
灵芸想想也是,神色松快了些。
她想起那只鸟儿,道:“那只东王母养的鸟儿,黑羽白喙红爪,我看着十分眼熟,却想不起来何时曾见过。殿下可见过这样的鸟儿?”
玄青想了想:“本君在西荒数万年,东海那边的飞禽走兽却见得不多。”
他抬头看着花圃中满树粉红,朵朵绽放着五片花瓣,美得迷离,道:
“你似乎颇爱杏花?”
“曾经,颇爱。”
灵芸笑笑挪开脚步,拿起一把扫帚,开始扫地上的落花。
玄青在石几旁坐下,取出一个食盒。
伴读仙娥奉了杏仁茶和杏花酿来。
玄青见灵芸将地上扫在一处的杏花花瓣捧了装进一个绢袋,笑道:
“用仙法变走即可,何需如此麻烦?”
灵芸将手中装满绢带的落花攥了攥:“
用仙法变走,花瓣虽消失不见,却入了红尘别处。百花宫专设有花冢,花仙们但凡讲究些的,会将落花残红收集了埋于花冢中,不坠红尘方才干净。”
“平日里不得空便罢了,今天下课早,我收拾了便是。”
花冢是埋葬落花之处,千红一窟,极为阴寒,花仙们并不喜欢亲自涉足。
有低阶仙侍负责收集落花,洒扫花冢。
偶尔也罚犯错的花仙值扫。
朝颜就被罚每个节气去花冢洒扫两天。
玄青喝了两杯杏花酿,灵芸才将花圃中的落花收拾完。
她用花圃的泉水净了手,在玄青对面的梨花木凳子坐了。
玄青将食盒里的几碟子点心拿出来放在桌上。
“嘉禾宫膳房做了茯苓桂花糕和红枣黄米糕,本君记得你爱吃,给你留了些。”
灵芸知道他有事找自己商议,但循例她要吃饱喝足了才有心情商议。
她练完功正有些饿了,将茯苓桂花糕一口放进嘴里,又喝了一杯杏仁茶。
这些点心品种她已吃腻了,灵芸想了想:
“本仙迟些有空了,给嘉禾宫的厨子传授几样新点心吧,像是眉姐姐爱吃的枣泥山药糕,明兰爱吃的玫瑰酥饼,还有盼儿爱吃的春水生……”
玄青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亦不为意:
“你自去嘉禾宫膳房传授便是。本君吩咐过,嘉禾宫各处你可随意进出。”
灵芸吃饱了。
“殿下来可是有事?”
玄青从袖中取出一副小卷轴。
“这是当年本君和另外4位仙子下凡历劫之前,仙宫画师为我们作的画。”
“你画技出众,本君想请你以此为蓝本,为杜蘅和绛雪各作一幅单独的画像。”
灵芸将画作小心展开。
这是一幅群像图。
“仙子们长大后容貌虽有变化,但多少有童年时的痕迹。只要有杜蘅和绛雪的画像,本君可以交给四海八荒的土地山神帮着寻找。”
画中,5个孩童正在仙宫莲池旁玩爽,有高有矮,或站或坐。
他们大概还不知道自己就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