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妃们是出来了几步之后,才发现,二阿哥的后事还未设灵堂,她们也不好再回去,亦无处可去,只能在原地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进退维谷。
但她们也不会回转过身去,回皇后与皇后跟前去招眼,嫌日子太好过了吗?因而就只做着手足无措的神情,在原地里等着。
她们跪得已经够久了,跪得尤为难受,一会儿还不知道要跪多久呢?哪怕现在能站一会儿,也够她们暗戳戳地休息。
做着一手好打算,太皇太后与皇太后也自那扇门里走出,众庶妃们也未曾行了几步,忙不迭又行礼问安道:“奴才拜见太皇太后娘娘、皇太后娘娘。”
皇帝宫里这群庶妃,太皇太后就从不知谁是谁,也不会去,就好像宫里奴才多了,太皇太后会记得每一个奴才的名字吗?
太皇太后能记得的名字,都是能人,而这,也会成为宫里,独一份的体面。
因而她老人家也不需要给任何的反应,扶着皇太后的手,就往前走了去。沁柔反而松了一口气,这是高高在上的帝王的祖母,难不成她还需要与你打一声招呼吗?没随意挑个理由,赐四十大板,就暗地里偷着乐吧!
不在同一层级,还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好。
而庶妃们人人都很规矩,就怕被太皇太后挑了刺,罚一通,挨了也只能白挨,好大一个没脸,也没体面,但也都只能受着。
太皇太后由皇太后扶着行过,“承祜一贯好好地,怎么说没就没了。”太皇太后死皱着眉头,听到消息就赶来,却也还是只能得到最坏的消息。
“儿臣也觉奇怪,”皇太后道。皇太后了解太皇太后,皇额涅素来不做无缘由之事,如今当着庶妃们的面,提起了二阿哥之死,想来是想探些什么,皇太后也即刻反应了过来。
也是顺着太皇太后的话就道:“实在突然了些,二阿哥素来被照料得仔细,皇后三不五时里,必召了太医去为二阿哥请平安脉。”皇太后没有继续言语下去,而是提议道:
“不若叫二阿哥身边伺候的奴才们,往慎行司里走一遭。二阿哥无缘无故,突发急症,就怕是奴才们照顾得不仔细。”皇太后自然没有明说,不过若真非意外,那必然与二阿哥身边伺候的奴才脱不了干系。
太皇太后应了道:“慎行司里的刑罚三千种,从开头到结尾,要他活着,却恨死不能。也叫奴才们往慎行司里走一遭,证明一下她们的忠心。”太皇太后三言两语,定了基调。
“是,”皇太后配合着道:“慎行司里个个都是用刑的高手,天下间,就没有他们挖不了的秘密。”
进了慎行司里,只要有心,没有秘密,也能被挖出秘密来。皇太后也不是在危言耸听,只是提前将结果预示了众人。
李庶妃脸色不怎么好,大格格幼殇的时候,她身边贴身伺候的奴才们进了慎行司;如今竟也轮到了二阿哥身边贴身伺候的奴才么?风水轮流转!
李庶妃做没做,她自己清楚。但世间不是清白做人,就能清白立世。若是二阿哥身边的奴才受不住刑罚,拉两个一起陪葬,亦或是有心污蔑,到时候清白与否,可就分辨不清了。
不知是哪个又要做了替死鬼?
董庶妃心思缜密,聪明人容易想一块儿去。这后宫里,个个皆似敌非友,能除去一个是一个。她也担忧自己会成了这些奴才污蔑的靶子。
旁人与她没什么干系,但要董庶妃自个儿去担这个罪名!她岂能甘心,因而在太皇太后与皇太后不能看见的地方,董庶妃已经沉了脸。
沁柔也如李庶妃、董庶妃等一道,瞬间明白太皇太后、皇太后的话儿,是特意说给她们听的。
或许二阿哥的死有意外,而太皇太后,怀疑后宫里她们这些人中,有人伸了手。太皇太后怀疑有人伸了手,沁柔一点也不奇怪。
不过如果真的有这么一个人,沁柔反而要敬佩三分,恐惧十二分。那是皇后精心教养的嫡子,无论皇后,亦或是赫舍里一族的满门荣华,都压在二阿哥的身上。看他自然看得极重!
还能有人从内部神不知、鬼不觉地下了手,还办成了。这么手眼通天,不得叫人叹其心思缜密,又恐惧其心思之深沉。
这样的毒蛇,剧毒又隐蔽性强,明明它就把你包围了,然而你可能还察觉不到危险,亦或是察觉到了危险,然而危险源步步逼近,而不能找出。日夜里提心吊胆,不能不说一句恐怖。
其它庶妃们即便想得不太深,但亦是脸色一白,宫里的替罪羊还少吗?始一闻言,她们便已经跪立不安,生怕那把铡刀,就落到了自己的头上。
太皇太后故意吩咐了一旁伺候的苏麻喇姑,“苏麻,你去办!”
太皇太后知道庶妃们还听得见,太皇太后就是特意说给她们听,做给她们看。有时候,打草惊蛇也不是不好,毕竟还可以引蛇出洞!
苏麻喇姑伺候了太皇太后一辈子,最是明白主子的心思,当即行了一礼,“主子放心,奴才这就去办。”
她说话的声音平顺温和,然而再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