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毋庸置疑,如果真的能够撮合这一桩婚事的话,瓦朗蒂娜并不会因此受罪,相反她会成为帝国宫廷里最受人尊重的命妇之一,在我看来这也挺好的。”侯爵再度反驳。
侯爵是个敢想敢干的行动派,当年能耐在巴黎经营一个造反团体,现在也有胆量干出惊世骇俗的事情来,在他认真的剖析之下,一开始看上去如此荒诞不经的提议,此刻却似乎好像还不错。
艾格隆此时仍旧还没有完全从震惊当中缓过来,他试图找到什么理由来否定掉侯爵的大胆想法。
但是他仔细思考的时候,却愕然发现,这一切好像看上去还真的不错。
首先,不管侯爵和维尔福检察官背地里怎样,至少在人前他们都是古老的贵族世家的后代,而且现在都有着极为体面的社会地位,所以瓦朗蒂娜完全可以称得上出身清白、家世优越,说是优秀的结婚对象也不为过。
其次,无论是现在的表现,还是从书中的描述来看,瓦朗蒂娜都是一个有文化、有教养而且性格善良的女子,做妻子绝对是个良配。
虽然在那本当中,少女时代的瓦朗蒂娜有了马西米安·莫雷尔这个情郎,但问题是现在这两个人肯定连面都没有见过,既然恋情根本就没有发生,那就根本就不存在“棒打鸳鸯”这件事了,不像原著当中维尔福蛮横地明知女儿有心上人还要强行把她嫁给自己选定的未婚夫,这桩婚事如果成行的话,那也没有任何道德上污点(大概没有吧?)。
从伯爵的角度来说,如果这桩婚约真的生效,那么他确实可以得到极为强力的后援——无论是诺瓦蒂埃侯爵还是维尔福检察官都可以称得上是精英,而且他们古老的名门世家血统,也可以打消外界对伯爵任何身份上的质疑。
艾格隆越想就越是发现,自己好像并没有多少站得住脚的理由再去直接反对这个想法了。
“陛下,您如果认为这一切都是我这个老糊涂的狂想,认为我的孙女不配嫁给伯爵,那么我立刻会打消我的念头。”正在艾格隆犹豫的时候,诺瓦蒂埃侯爵开口了,“但如果,您哪怕有一丝丝觉得合适的话,那么请您……请您允许我这个风烛残年的老头,为了儿子的性命,为了家族的延续做出一点点努力……”
“您不惜做到这一步吗?”艾格隆叹了口气,看向伯爵的目光当中不由得带上了些许的怜悯,“虽然我理解一个父亲对独子的珍视,但就算他死了,那也不会是世界末日。伯爵已经给了维尔福检察官时间,他大可以尽快留下一个继承人——”
“这不仅仅是我儿子一个人的事情,陛下。”侯爵抬起头来,昂然面向着艾格隆,“陛下,伯爵蒙受如此多惨痛的悲剧,我也有很大的责任,当年他从厄尔巴岛带回来的那封信是给我的,我也知道他被抓了……可是当时我什么都没有做,我知道我儿子冤枉了人,可是我并没有打算花费时间去营救他,甚至都没有为他辩解几下,如果说这些罪孽必须被清偿的话,那么我也有我逃不开的一份账!正因为如此,我有义务去弥补我当年的过错。”
随着时间的流逝,以及艾格隆和伯爵的权势日渐膨胀,当年的那些密辛也渐渐清晰地展露到了他们的面前。
当年拿破仑皇帝委托法老号的船长送信给侯爵领导的巴黎阴谋组织,船长不幸在航行中暴病身亡,临死前委托深受他信任的年轻水手埃德蒙-唐泰斯帮助他送信到了马赛,结果最终被费尔南举报,进而被维尔福抓捕,最后投入到了黑牢当中。
信是给诺瓦蒂埃侯爵的,维尔福也是诺瓦蒂埃侯爵的儿子,虽然在他并未去过马赛,但是整个事件,却和他有着无法磨灭的联系。
只不过,因为侯爵毕竟为波拿巴家族贡献良多,所以无论是伯爵还是艾格隆,都刻意地避免去深究当年的事情,更没有指责他任何话。
没想到,现在侯爵却自己把一切都摊开来说了,这倒是让艾格隆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您说的这些都没有错……但无论是我还是他,都不会因此而责备您的,毕竟您是个堂皇磊落的男子汉,伯爵自己也非常敬重您,如果可以的话,他也不愿意赫赫有名的诺瓦蒂埃家族就此断绝,所以就算维尔福检察官死了,只要还有继承人存在,他肯定会施以援手的。”过了片刻之后,艾格隆轻轻地叹了口气,“所以,您不必如此担忧,还是再考虑一下吧。”
“我已经考虑地足够久了,陛下。”侯爵摇了摇头,毫不犹豫地回答,“我非常感谢您对我如此的宽容,但是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我也不会允许自己逃离了,我将尽我所能去尝试,哪怕付出我最珍爱的宝物,我也要让我们家族历史上的这笔黑账抹平掉……”
艾格隆倒也不是不能理解侯爵的心态。
对老人来说,孙女儿当然是视若珍宝极为疼爱,但对比家族的声誉和延续来说,似乎又并不那么重要了,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几年,也不知道维尔福在仅剩的时间里能不能如期生下一个继承人来,这种足以把人逼疯的压力,让他最终下定了决心,做出了这个让人惊骇的决定。
面对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