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确来说,江陵知道的事并不多。但从在国都相处的短暂时日来讲,胡鸾飞在他以及众位兄弟心目中的分量并不比戚司辽差,甚至更重都有。
如果要他们选择,他们肯定会选择站在胡鸾飞这一边。不说别的,光是主仆规矩这一点,在整个大乾也没有谁能做得到像胡鸾飞那般平等。
她对外对内都宣称他们是兄长,是弟弟妹妹,从来没说过他们是地位低下的奴仆。
戚司辽没回话,沉着脸不知在想什么。
雨天阴冷,鲜少有人出门。这会儿刚过午饭时间,轻掩着的大门传来阵阵轻微的敲门声。
透过缝隙往外看去,一把天青色的雨伞在雨中开出雨花来,隐约可瞧见有个粉色的人影立在门外边。
江陵小跑着前去开门,雨伞轻轻往上抬了下,看清了来人。江陵很鄙夷地翻了个白眼,想都没想,“砰”的一声把门关起来。而后转回胡鸾飞卧房前,朝戚司辽抱拳跪下,“烦请王爷离开此地。”
戚司辽正纳闷他突然搞什么鬼,门外又响起敲门声,随着一道温柔的女声传来,戚司辽才明白发生了什么。
“来者是客…”
“恕属下不能招待。”江陵起身给戚司辽拿了一把伞,“您慢走。”
不知为什么,戚司辽心中漫起一股火气,“我是这个家的男主人。”
“属下尊您是王爷,可您失去了记忆,现如同外人。还请您自重,顺便帮个忙把波杨村圣女带离桃花村,属下感激不尽。”
“你们!”戚司辽心里气急,“她又不是坏人。招待一下也无妨。”
“王妃不喜欢,请王爷站在王妃的角度思考问题。”
“你们怎么不站在我的角度思考问题呢?”
于是,江陵干脆不说话了。站在门前,直挺挺地盯着前方大门,手里握着剑柄,随时待命。
戚司辽烦躁,有些恼江陵。倒也听劝,开门的时候,没让波杨村的圣女进屋,两人不知说了什么,很快就走了。
蒙蒙细雨中回眸,那几间简易老旧的小破房,寄托着比泰山还沉重的悲伤。
戚司辽背负这样的疼痛,迷迷茫茫前行。天沉沉,人悄悄,纱帐内再无沉香暖被,只有道不尽的寒凉孤寂。
恍然想起,新婚夜时许下“今生断不孤鸳被”的誓言,竟似成了一个笑话。也许那会儿并非真心,才惹得老天发怒,有了今日恶果。
无奈抿嘴苦笑,戚司辽眼眶酸涩,全然不知身旁人早已将他的变化看在眼里。
哒哒哒的马蹄声惊醒满腹心事之人。戚司辽抬眸,江武的马车从前方驶来,他二人闪身让开过道。不巧的是,眼前脚下有个深坑蓄满了水,车轱辘快速转过的时候,溅起了很大的水花。二人躲闪不及,被脏水溅了满身。
马车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戚司辽刚从胡鸾飞那儿吃了闭门羹回来,憋了一肚子火气无处发,现下被手下愚弄,更是火冒三丈。
才转眼,准备发火,便看见几个黑衣人偷偷摸摸地靠近那几间小破房,鬼鬼祟祟的在屋角撒些什么东西。
见马车路过,连忙飞身离开。
江武勒停马车看了眼,又继续赶路,把马车架到菜园子附近才停下来。
戚司辽看见了,自然要管这闲事,因为小破屋里有牵系心脏的人。
“大牛,爷爷还等我们吃饭呢。”
手就被后边的人拉住,脚步微顿,顾及她腹中胎儿,左右纠结片刻,知道胡鸾飞那边有人护着,悬着心安了不少。
戚司辽回头,风儿被脏水泼了一身,粉色衣裙染了一层黄泥浆,连头发也沾了几片枯枝烂叶。怀着身孕,又立于寒风细雨中,看起来娇弱可怜又无助。
他看了眼小破屋,江武从菜地回来,应该察觉到什么了,绕着屋角查看一番。
见此,戚司辽才放心下来,牵着风儿往波杨村走。
“他走了?”胡鸾飞裹着被子将门开一条缝隙,外头的雨水胡乱地泼洒在围墙中,缠绕着红粉相间的蔷薇花在雨中盛情摇曳,许是不畏惧严寒,开得绚丽多彩。
江陵小声道:“波杨村圣女过来了,我没让她进来。”
胡鸾飞淡淡地说了句谢谢。
“你不怪我没有待客之道吗?”
胡鸾飞鼻子一酸:“哪有人把贼往家里领的。”
“可她身怀六甲。”
胡鸾飞努嘴:“又不是你我的,瞎操什么心。”
江陵紧绷着的神经此刻已经放松,“王爷还说来者是客。”
“呸!”胡鸾飞单脚勾来凳子坐下,隔着门和江陵聊天,“我跟你讲,我怕的是她利用腹中胎儿搞我。”
江陵不明。
胡鸾飞继续道:“按照宫斗剧情,只要王爷的心思倾向我,那她就按捺不住性子开始使计谋。滑胎早产是最好的一种方式,这是我家,我脱不开干系,明白吗?”
江陵恍然大悟,“娘娘英明啊。”
“防着点,波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