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御川给的东西尽管是一本小册子,那也是上好材料所制成的。
镖师见多识广,慧眼识珠,看出胡鸾飞手中的册子乃皇家所用的折子,只是外形并未标明“奏折”二字罢了。
原本每样东西顾客要托镖的时候都不用上报的,只是这折子被密封,颇有“重要”之感,且折子右下角有一朵小小的云纹,云纹中注明了个“川”字。镖师立马想到是北裘太子的要寄的折子。奈何眼前人自己不曾见过,没敢妄下定论。
镖师犹豫半晌,在胡鸾飞交递折子时忍不住问了句:“姑娘和这收件人什么关系?”
胡鸾飞微微笑道:“一个故友。怎么,你们镖局连这点也要了解?”
镖师顿觉尴尬,“也不是,恕我多嘴了。”
胡鸾飞亲眼目睹镖师将小册子用一块明黄色的绸布包起来,放进上层柜中,锁了几道锁。
胡鸾飞感到不解:“我押的是急镖,即刻送出,不过夜的。”
镖师环顾周围一圈,“你看,这儿仅剩我一人在此,如果连我也走了,谁来看顾镖局呢?”
其实不然,还有几个镖师在远处坐着喝酒聊天。胡鸾飞看破不说破,微微垂下眼眸思量了半会儿。
江时早就不愿待了,四处走走看看也摸摸。镖师对江时这种没见世面的样子,感到非常可笑,不禁摇了摇低垂的脑袋,继续干着手中的活。
“喂。”
“喂。”
耳边连续传来了好几道喂声,胡鸾飞才意识到声音是从自己对面响起的,她这才慢慢回过神,看向镖师。
入眼先看到的是一张长方形牌子,金色的,在烛光的照射下,耀眼夺目。
不过更耀眼夺目的,是凑近牌的那张脸,也是胡鸾飞熟悉的一张脸。
胡鸾飞忍不住把他扯回来,“江时,别胡闹。”
“娘娘,是金牌,纯金打造的。”
闻言,胡鸾飞下意识转眸,不由自主地伸手,结果被对方拍打,还一副瞧不起人的模样喝斥两人,“这是你们能摸的吗?滚滚滚,赶紧滚!没见过世面,真可笑。”
镖师借机把两人赶出门外,镖局的大门也“砰”的一声关紧了。
“你和方才的镖师相比,谁的武功看起来更好些。”
江时犹豫着道:“不相上下。”
“敢潜进去调查些事吗?”胡鸾飞认为那个镖师不大靠谱,“就是刚刚我们要寄的那本小册子,一般来说,急件不会在镖局留过夜,但是那镖师看册子的目光诡异,总觉有事瞒着。”
江时会意,即刻随着夜色飞进镖局中。
胡鸾飞趁着街上还有三三俩俩的人走动,收起心思往回走。
待到醉花楼,已过子时。
江武和云絮絮未入眠,热了参汤等候。解了披风,云絮絮接过叠好放在干净的凳子上。
“夜已深沉,你们忙活一整天,不累吗?”接过江武递来的参汤,拿瓢羹慢慢搅着。
云絮絮苦笑,瞥了眼二楼,“我们不敢妄自撇下贵客独自歇息。”
胡鸾飞抬眸,二楼厢房透出弱弱亮光,“太子爷还在?”
云絮絮道:“听说在等消息。”
胡鸾飞搁下空碗,柔声道:“你们先回去吧,我就住院中厢房。”
“岂能让您独自与太子爷相处,方才和江武决定今夜留宿醉花楼。”
胡鸾飞也不反对,夜深人静,孤男寡女也不便讨论公事。遂起身去了洗漱房,云絮絮也帮她备好了热水。
……
经几日劳碌,眨眼醉花楼习惯了客流量只多不增的状态。
兴许因为轩辕御川在醉花楼居住的缘故吧,多来的都是高门大户家的小姐们。
轩辕御川偶尔会下来一楼吃饭,偶尔又偷懒不肯挪步,只差店小二送餐上去。
待到北裘最受欢迎的酒楼饭馆的评比活动开始,轩辕御川暂居醉花楼的消息一经发出好几天,引来一波死忠粉眷顾醉花楼的生意。
活动投票那日,轩辕御川投哪家,那些高门大户的姑娘就拉拢自家亲戚仆人投哪家。
约摸清算票数结束,几日不见的江时赶在轩辕御卿前头回来。
话说,轩辕御卿走了也有好几天了,南岐公主也未见踪影,不知西风山发生何事,隐隐给人不安的感觉。
江时拉了拉胡鸾飞的衣袖,示意她找个寂静的角落说话。
胡鸾飞略略正色,“结果如何?”
江时道:“那个册子在娘娘离开那夜被镖师悄悄送进凤仪宫了。”
“皇后怎么做?”
“册子已被皇后娘娘销毁。”
胡鸾飞心下一沉,“这下完犊子了。”
轩辕御川曾说过,册子里边记录着贪官污吏,如今册子被销毁,那些贪官污吏的罪状烟消云散,于轩辕御川来说,心血付之东流,比让他死去更难受。
二楼门响的那刻,胡鸾飞抬头望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