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当年摄政王受先帝托孤,平定内忧外乱,曾一路南下,路过范阳。
那时的欧阳轩不过六七岁孩童,便已在民间有了神童的称号。
同慕云宸一样,当时的摄政王就想把欧阳轩带回去。
只可惜,孩童毕竟年纪尚幼,且一切自有定数,摄政王便也没强行将人带走。
只留下一封介绍信,将欧阳轩举荐到都城,如此,欧阳轩便不用再等到十六才能参加春闱考试。
只要准备好,每年都可以进都城参加考试。
往后,自南下回都城,摄政王便彻底还政于现如今的皇帝,也就是慕云宸的父皇。
所以当今皇帝彻底掌握皇权也不过才几年的光景,所以才会对自己的儿子也疑神疑鬼的。
再后来便是过了五年,彼时的欧阳轩已然十二岁,夜以继日的奋力苦读,只为拿着摄政王的举荐信,进都城参加春闱。
那一年的春闱,若是欧阳轩参加了,那他便可能是这史书里,唯一一位不过十二岁便中仕的才子。
只可惜,天不遂人愿。
欧阳轩在进京赶考的途中,长姐欧阳悦被都城的大官看上,非要抢入府中做小妾。
父母早逝,长姐如母,欧阳轩哪里能容忍,一怒之下不慎将那大官捅成了太监。
也因此,欧阳轩和欧阳悦两人被打入大牢。
那大官还是朝中举足轻重的人物,一笔将欧阳轩的名字自春闱考生中划除,且永不再收录。
大约是那封举荐信被有心人捡到,传到了摄政王手里,这才让他想起了当年南下遇到的神童。
已经退居朝堂的摄政王,再次出山与当今皇帝一起,扳倒了那位大学士,也就是欧阳轩得罪的大官。
可大学生虽说为官不行,可身上的文墨还是有的。
那次之后,慕国的文坛便日渐势微,成为邻国的谈资。
后来,摄政王顺利将欧阳轩的名字挂上,可惜春闱已过,欧阳轩再想参加也只能等到来年。
可见识了朝中官员的徇私舞弊,结党营私,买卖官位,欧阳轩便从此不再寄希望于春闱。
也自此恨上了所有朝廷命官,还是欧阳悦嫁给了陈楚河以后,欧阳轩的怨念才微微消散了一些。
所以,欧阳轩见慕云宸第一面的不屑一顾也能说的通了,因为他痛恨官员,更痛恨都城来的官员。
当年的事闹得沸沸扬扬,毕竟当今大学士乃是整个慕国文人所景仰之人。
可再次见着欧阳轩,摄政王却只字未提,只是指着欧阳轩手里捏着的诗经,不经意的说了句:“你这诗写的不错。”
“您……您想要的话,我送您。”
那时候的欧阳轩甚至不知如何称呼摄政王,小小的他将手里唯一珍贵的东西递给了摄政王。
摄政王也不拒绝,挑了挑眉接过,自顾自的翻开最后一页。
一边提笔一边说道:“小兔崽子,年纪那么小就知道留存本王的墨宝,以后会有大出息的。”
欧阳轩眉心拧了拧,他不是这个意思。
看着摄政王提笔写下的几个大字——“金榜题名。”
笔风虽如牛鬼蛇神一般,可那几个大字却深深的印在了欧阳轩脑海中。
只是,春闱,他已然不信了,这朝中的官员,他更不信了。
临走时,这本诗经便留在了摄政王府,欧阳轩什么也没带,同长姐两人回了范阳,一待就是这许多年。
后来长姐嫁给了陈楚河,离开了范阳,辗转了许多个乡镇郡县,没想到最后又回到了范阳任刺史。
听完,慕云宸和木培韵才恍然大悟。
原来摄政王与欧阳轩之间,还有这段渊源。
木培韵突然懂了,难怪出发前,外祖父叮嘱路黎,一定要让她随身带着这本诗经。
她还真的以为外祖父是为了让她打发时间的,没想到竟是什么都替她和殿下想好了。
可是,为什么不直接告诉她,让她和殿下去找欧阳先生呢?
其实,摄政王同管家说的原话是:“我更希望那小子是因为看到了太子身上可以信任的地方,自愿追随太子,而非因为本王的原因。
本王给他们那本诗经,只是他们最后的一条路。”
可摄政王远没想到,正是因为他这最后一条路,才催促了欧阳轩下定决心追随慕云宸。
不然慕云宸大抵还要等上些日子,欧阳轩才会考虑清楚。
这本诗经,算是催化剂。
“我第一眼见太子妃时,便觉得眼熟,太子妃的眉眼之间,真是和摄政王像极了。”
欧阳轩将诗经递还给木培韵,忍不住感慨道。
其实他更想说的是,太子妃眉眼之间的英气,是摄政王那样的习武之人才会有的,真真是太像了。
木培韵也点头应道:“欧阳先生说的不错,就连我父亲都说,本宫像外祖父,而兄长却像祖父。”
慕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