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李家众人便都知道了,他们要分家了。
对此,也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长房两口子肯定是欢喜的,特别是吴氏,她早就盼着分家了,现终于可以分了,以后不用跟那满心眼子跟她别劲的妯娌一道生活,这心里,别提有多畅快了。
就是这分家唯一不足的一点就是她仍要在公婆的眼皮子底下过日子,虽说分了家他们两口子能当家做主,可公爹管事管惯了的,一时半会儿的,哪里松得下手?他们两口子且还真不好不听。
不过好在他们能得七成家产了,长子也能再分一份,想到这个,她也就不拧着这点不足了。
三房和四房也欢喜,李继富和李继贵向来不管事,也没想那么多,只想着分了家自己能当家做主,就够高兴的了。
而黄氏和蒋氏这俩妯娌也不约而同想的是分了家就不用看别人眼色过活,自个也硬气,且最最重要的,就是不用给长房卖力气啦!
往后他们想供自己的儿子读书就供,不用抓阄不用听别人的,这多好?
而唯一有点愁的就是二房。
当然,发愁的也只有李继和和宋氏两口子罢了。
石榴听到终于要分家了,都恨不得跳起来,当晚兴奋的都没有睡好。
分了家好啊,分了家,想做点什么就可行多了,“糊弄”爹娘可比“糊弄”爷奶容易多啦!
石榴难得顶了黑眼圈,一大早起来,就兴冲冲的带着弟弟李荣樟出门打猪草,今儿该他们二房做家务,就是今儿分家了,该做的也不能少。
赶紧割了猪草,好快点回来听分家咋分的,她还没切切实实见证过这年头分家的场面呢,想看!
抱着这样的想法,石榴今儿猪草打得飞快,没用多会儿功夫,就在细水河两岸打到了满满的两背篓猪草,塞得紧紧实实的,她都没能背动,最后是让李荣樟去叫来了李荣棕和李荣榆一起帮着给背回去的。
早上的先喂了,下晌的她待会儿再打去,现下是顾不得了。
只因一进家门,便见大伯公来了,这是分家要开始了啊!
石榴忙提了刀和木板到屋檐底下找了个好位置,一边剁着猪草,一边竖着耳朵听堂屋的动静。
作为小辈,还是女娃娃,这样的分家大事,自然是没资格进堂屋去旁听的,一众小辈里,除了长房长孙之外,也就每房的长子被叫进了堂屋去。
时下分家,除非是老人走得急没来得及分家,便需要族里出面来帮着分一分免得兄弟间争吵不休啥的,反之,那都是自家分了就成了的。
李老爹特意叫李义山来,也是尊敬他这个当哥哥的,想让他来一起见证。
此刻的堂屋里,李老爹和大哥李义山分坐了上首,然后右边坐了老袁氏,至于李继仁兄弟四个吴氏妯娌四个,则分站在下首两边,李荣松几个随站他们之后。
对于弟弟终于下定决心分家,李义山这心里也是安慰至极的,儿孙多了,该分家,年纪大了,自个享享福多好。
当下,就先问道:“弟啊,你这家咋分?咋么个章程?”
李老爹答道:“自然是按规矩分。”
李义山听着,就点点头,也不多说,他是来做见证的,可不是来插手弟弟家咋分的。
“那就开始吧。”
李老爹应了一声,看向堂中的儿孙们,便即说起来:“分家的事,你们也都知晓了,这是我跟你们娘考虑了几天的结果,咱们一大家子的住在一起,马上,柏哥儿要娶媳妇,棕哥儿几个也陆续的要说亲娶媳妇的,这家,也该分了。”
“咱家一共三十二亩地,十亩的水田,二十二亩的旱田,至于咋分,按规矩,长子得七成,继和继富继贵和荣松你们四个分下剩的三成——
村南头的十亩水田,继仁得七亩,继和继富继贵各得一亩,村东头的二十二亩旱田,从最东头往这边排,继仁得十五亩,下剩七亩,继和继富继贵一人一亩半,剩下的两亩半给荣松,田就是这般分了。”
堂中的李继仁和吴氏两口子边听边算着账,等算明白,这心里不由的就滚了起来。
爹这家,分得不公平啊!
二十二亩的旱田,他们得七成,该是十五亩四分地才对,想来爹觉得那四分地不好划,干脆就给他们抹了,可四分地也是几吊银子呢!
且下剩一起分三成,凭啥水田不给荣松分?光给他两亩半的旱田算啥?
水田一亩十吊银子,还想买都买不着呢,而旱田只值价六七吊而已!
这么一细算,这地分的,他们长房就亏了差不多七八吊银钱呢!
吴氏张张嘴,很想站出来说点啥,可余光看到坐在上首的大伯,只能硬生生的将不满咽了回去。
大伯脾气可不是个好的,要是他们真闹起来,待会儿大伯插手管教他们,那可不是好过的。
李继仁心里头也是不满至极,垂着头,木着一张脸,明明他都不答应让一成了,可爹偏偏还能做筏子帮补老三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