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去哪儿了?”
东屋里被安置在床上躺着的李继仁一直听着堂屋的动静的,这会儿也是一怔,对啊,吴氏去哪儿了?
他正觉得奇怪呢,咋他人都回家了,吴氏却没往跟前来。
这婆娘才伺候他几天呢就不耐烦伺候了,现下他回家了,她都躲着不往他这里靠了嘛?
咋的?
有这么当人媳妇的?这是不想跟他过了不成?
堂屋里,李荣柏有些不知所措,眼神直往李老爹身上看。
李老爹和老袁氏对视一眼,也是叹了一口气。
“荣松,你先坐下,这事容爷爷慢慢同你说。”
李荣松预感不妙,讷讷坐下,眼睛直看着李老爹。
李老爹缓缓道:“你娘,被族里做主休弃了,事情是这样的——”
前因后果娓娓道来,李荣松听得也是惊愕不已。
之前娘背着二叔家将那果糖的方子漏给大舅让大舅去卖了银钱害得二叔家不能再做这果糖营生,损失了多少银钱呐!
他以为娘跪了祠堂又将卖的银子还上来,就是已经晓得这事她做错了,往后不该了。
可没想到,娘心里竟然因此怨恨上了二叔家,还将爹被木头砸伤的事都赖在二叔家头上。
他是最清楚的,爹受伤这事,跟二叔家一点干系都没有,是爹想着要早点将下剩的银子给二叔家补上,又觉得在二叔家做工挣这工钱再还给二叔不好,所以才找了这来钱的扛木头的活计带着他们兄弟俩去了,多一个人也多挣一份工钱。
哪能想到最后会出这个意外呢。
这事跟二叔家有啥关系?娘竟然这样想,恨上了二叔家不说,还坏棕哥儿的名声想让他的亲事说不成,这真是太过分了!
漏了果糖方子、将二叔二婶好意相告本是为好做给爹吃的糕偷偷做了去卖、坏棕哥儿的名声、对二叔一家满心的怨恨——
这一宗宗一件件的,族里容不下,爷奶点了头,族长爷爷亲自做主写了休书休弃,事情也已成定局,他还能说啥?
李荣松张了张嘴,又闭上了,到底是没能说出啥话来。
李荣松认了这个事实,谁也不怨,怨只怨娘自己,他想着回头见了娘,一定要问问她,为啥要这么做,做这些事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他们兄妹几个呢,那是他们的亲二叔,他们的亲堂弟啊,咋就能做出这些事来呢。
可隔壁的李继仁却是心里翻江倒海,表情也是阴沉的可怕。
他不过就是离家半个月,媳妇就被人给休了?
族里这般做的时候,爹娘也不阻止?到底有没有把他放在心里?这是看他成没用的废人了,就犯不着过问他的意思了?
吴氏被休,真说起来,他也没有多舍不得,毕竟,那几天吴氏伺候他那不耐烦的样子,他心里都记着呢。
可吴氏因为啥被休都成,就是不能因为老二家被休!
凭啥?就因为说了老二儿子的坏话,就要休了她?
族里这是看着老二家出息了,巴结他家呢!
李氏族里这么多媳妇,就他的媳妇被休了,都不把他李继仁当回事啊!
族里也就罢了,爹娘也偏心啊!偏心!
李继仁一下一下的捶着枕头,无奈自己起不来,不能去闹上一通,可他不甘心,不甘心,是以,气得一张脸都狰狞了起来。
——
石榴兄妹赶着骡车离了老宅,顺道又拐出村去,打算去对面上河村村口买羊肉。
上河村是个大村,村里人家大都殷实,不说顿顿吃肉,那也是顿顿吃干饭见油水的。
是以,隔三差五的总有屠夫拉了肉直接到这村口来卖,也有养羊的人家杀了羊来卖,逢年过节的,更是常有。
今儿虽不是除夕,但年二十九呢,除夕的前一天,也有人杀了羊来卖。
还杀了两头呢,石榴他们到的时候,羊肉已经卖得差不多了,只剩下几个羊蹄几块看着不是很好的肉,和一只连皮带肉的羊腿。
机不可失,石榴赶紧的掏银钱要买下那只羊腿,今晚就预备吃羊肉汤锅呢!羊腿正好!
“诶!这只羊腿怎么卖的?”斜刺里突然有人横上来插了一脚。
后头守着车的李荣棕本看着妹妹买羊肉的,但见过来一熟人,也是忙即跨上前去,“嘿!范晋!你也来买羊肉啊!”
范晋目光正盯着板车上的羊腿,仅剩的这些,他也是一眼相中这羊腿了。
冷不丁听到有人喊他名字,他扭头一看,见是李荣棕,也是笑起来,“是你,李荣棕!你也来买羊肉?”
“是啊是啊!我跟我妹妹一起来买羊肉的!”李荣棕说道。
“你妹妹?”范晋一愣,目光下意识的看向了身侧站着的石榴。
石榴见他原来就是范晋,一个瘦瘦弱弱的小子,还真是读书人手无缚鸡之力之力的那种,白得也过分了些,长得斯文秀气的,看着有点像她前世看过的电影里的那个“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