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李继祖三人,药堂里只剩下石榴兄妹和李继礼守着还在昏睡着的李继和。
石榴将饭菜端给李继礼和李荣棕,让他们趁热吃。
虽担心李继和,但一天没吃东西,铁打的人都受不住,三人也都是真的饿极了,这会儿端了香喷喷的白米饭就和着菜的大口扒拉了起来。
天也黑了下来,供病人留宿药堂的小室里点上了油灯,一片昏黄的光。
马大夫进来看过了李继和的情况,交代石榴三人道:“我就在后院,若是病人发热,一定要立马来叫我,外头也有药童守夜,有什么需求只管找他。”
石榴三个忙即应下,连连谢过马大夫。
马大夫出去了,转头便有药童抱进两床被褥来让他们将就将就,别冻着了。
李继礼不免感叹,“早就听说济世堂的大夫都医者仁心,今儿算是见识到了。”
他想起之前有一次小女儿半夜发高热,他们去了就近的药堂,那药童态度不好不说,小女儿要留在药堂待一晚等退热,他和桂英可是硬冻了半夜的,回头诊钱药钱还一样的不少收呢。
李荣棕就道:“我看这药堂哪哪都好,药钱这些一准不便宜吧?”
李继礼道:“听说还是很公道,不会坑百姓的,这济世堂的东家是大历府有名的医药世家唐家,唐家向来厚道,每年都会布施免费给穷人抓药义诊呢。”
石榴不由看向李荣棕道:“银子我带够了的,只要能治好爹,花多少药钱都行!”
她一直看着的呢,用的伤药可是金疮药,这金疮药便便宜不了的。
除夕团圆夜,往年也都是要守夜的,今年他们也一样守上夜了,李荣棕和李继礼共挤了一床被褥,三人围着小炉子散发出来的星星暖意,一边说着话,倒也支撑得住睡意。
昏黄的灯光影影绰绰的,夜也愈发的深了,石榴没忍住打起了瞌睡,一个不稳,头磕在了床板上,给她痛醒了,她睁眼,见李继礼和李荣棕也都打着瞌睡呢,不由打了个哈欠,探头去看床上的李继和。
人还昏睡着,只脸色看着不太对,石榴一惊,赶紧伸手去摸额头,果然发现烫得吓人。
她忙叫醒了李荣棕,然后跑出去找药童喊马大夫来。
除夕的夜冷风呼呼吹着,路过的村落隐隐都能看见灯火,这让孤独行驶在官道上的牛车才不至于那般的害怕,时间也不那么难捱的便上了下河村的石桥。
下了石桥,牛车进了村,经过的人家堂屋里都还点着灯,也有说话声,这是都在守夜呢。
有狗叫起来,惊动了村人。
“是谁?”
“王家大哥,是我,李继忠!”
“是继忠啊!你不是送人进城看大夫去了嘛!咋这会儿回来了,继和他们有没有事?”
“没啥大事,王家大哥,我们就先回去了,家里还望着呢!”
“诶!好嘞好嘞!回去吧!”
——
一路走过村里,听到动静出来问一声的不少,李继忠一路回着话的,便到了自家门口。
果然,李义山他们都没睡就等着信儿呢,见人回来了,忙都跑出来。
“继忠,咋样?”
对面李族长家也有了动静,李族长被孙子扶着走了出来。
李继忠忙道:“荣松的腿接上了,大夫说好好将养百天,就没啥大问题,知道家里望着,我们就先回来了!继礼和石榴兄妹还在城里,继和的情况不太好,我们走时还没醒,大夫说,要过了今晚看能不能稳住情况呢。”
李族长他们听着李继和还没醒,也是捏了一把汗,不过李荣松腿接上了,也让他们松了一口气。
当下李继祖下了牛车,李义山让李继忠将李荣松给送回家去,他不放心自己也跟上了。
一路到了老宅,老宅这边果然都没睡的,听到车轱辘声,李荣柏赶紧的嚷起来。
李老爹他们便连忙往外头来。
“是继和他们回来了吗?继忠啊,继和和荣松呢?”
车里的李荣松忙出声:“爷爷,奶奶!”
李继忠便将刚才说过的话再说了一遍,李老爹和老袁氏听得老二还没醒,情况不好,登时白了脸色,担忧了一下午加一晚上悬着的心更加的悬上了。
好在孙子的腿接上了,这让他们微微松了一口气,听着李义山劝着吉人自有天相,继和一定不会有事的,也不由跟着点点头,“老二一定会没事的!”
当下李继忠帮着同李荣柏一起将李荣松往屋里抬,本应是直接抬回李荣松和江氏住的屋子的。
但李荣松却忙道:“先抬我去爹那屋吧,我看看爹咋样了,这两天我就在爹那屋歇,这一身药味血气的,别冲着了琼花。”
老袁氏想着孙媳才刚动了胎气,洪大夫都开了两副保胎药的,也怕孙子说的血气冲了孙媳妇的肚子,便也跟着让李荣柏他们将人往东屋里抬,又让李荣柏辛苦点,夜里随时照看着爹和大哥上屎尿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