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到这个份上,吴氏狡辩是狡辩不过的,就是她死不承认,其他人不相信,族长不相信,那都无用。
是以,便是吴氏还在嘴硬,族长已经直接打断了她,看向李老爹道:“这事太不像话了,不能轻饶,必须得按族规处置!”
不然,往后族里媳妇都有样学样的将族里的事往这里漏哪里漏的,他们李氏一族岂不都成了笑话?
最关键的,漏别的还好,这漏的,可是他们李氏族人的买卖营生,这也太可恶了!
还都说兄弟和睦,你这当亲大嫂的,坏了二叔家里的营生,这是图个啥!
李老爹也是气愤吴氏这番所为,这跟吃里扒外有啥区别?
他压根容忍不了,应和道:“都听族长的,该咋办就咋办!”
吴氏见状,这才急了,忙即哭着求起了情来,“族长,公爹,是我一时鬼迷心窍,我悔啊,我错了,但我嫁进李氏二十年,为李氏生儿育女,孝敬公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便看在这份上,就容了我这一次吧!我是真的知道错了,往后再也不会了啊!”
族长压根不听她这番求饶,坚持依族规处置,且是重重的处置,要将她给休回吴家。
吴氏一听这个结果,差点没晕死过去。
她已经到这个岁数了,若是被休回娘家,哪里还有活路可言?这是要逼她去死啊!
李荣松一听族长要休自己的娘,也是忙即跪上前来替自己的娘亲求情,外头听了动静的李荣柏兄妹几个也都冲了进来跪下求情。
只李继仁站在那里,埋头看着地下,动也不动的,不知是惧怕族长和李老爹此时的怒火,还是锯嘴葫芦不会说话,总之,是休还是不休,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似的。
里屋门处的老袁氏眼瞧着这些,不免对这个长子感到了一丝齿冷。
不说吴氏这事做得错与对,但好歹是陪他过了二十年的结发妻子,替他生儿育女,操持家务,到这份上,他竟连护着她哪怕只求一句情都不能。
她叹了口气,不由站了出来。
吴氏可以休,但若有个被休弃的娘,杨桃杨梅姐妹俩的亲事咋说?
还有檀哥儿,短短两个月上村塾,他的聪明,老童生都不止夸过一次的,说个万一的话,万一檀哥儿将来读书有成呢?有个被休弃的娘亲,他还咋科举?
老袁氏一番话提醒了怒火中的李老爹,李老爹也是叹了口气,转头便期期艾艾的同族长说起了情来。
族长想着老袁氏说得这两桩事,这也的确是要紧事,真休了吴氏,那还真不成。
当下,他思索一番,还是改了处置。
便即是罚吴氏跪祠堂三天,在祖宗牌位前反省自己的错误,并将卖方子所得的银钱悉数赔与李继和。
这年头,宗族大过天,除非你舍弃宗族,否则,那都是要听凭宗族的。
李荣松兄弟知道自家娘亲错不能饶,不被休弃就已然是很好了,便即不敢再多说。
吴氏知道自己不用被休,也是松了一口气,但转瞬想起已经分给娘家哥哥的四吊银子估摸着是拿不回来完的,只有自己补上了,也是一阵肉痛。
这么一遭,她不但是白费力气,反而还大亏特亏了啊!
吴氏心里怄的不行,把多管闲事的李继礼狠狠地骂了一通自是不提。
被监督着回房里拿出了六吊银子并按了手印保证剩下的四吊等跪完祠堂就还上,转即便被族长差族妇看管着跪祠堂去了。
这个处置法,石榴自然也是没话说的,一这是族长处置的结果,她没置喙的份儿,二这个处置,也算是可以的了,看在大堂哥他们的份上,她也不至于真让吴氏被休了去。
自此,这事便算是有了一个了结。
石榴和李继和摸着黑的往自家回,还没走几步,远远的就见李荣棕打着火把过来了,两厢汇合,李荣棕不由问起到底出了啥事。
爹和石榴昨儿没回家,今儿傍晚了石榴才匆匆回来,丢下背篓让娘收好就说要往老宅去,他本是要立马跟上的,可被娘的惊叫声给耽搁了,一看娘指着的背篓,也是惊得半晌都没回过神呢。
这不,好不容易稳下心神来,就赶紧出来往老宅来了。
“回家再说。”李继和只道。
三人匆匆往家赶,宋氏已经给张罗了两碗面疙瘩,放了油渣和几片白菜叶子,石榴肚里已经翻了天,捧着碗就呼呼吃了起来。
李继和也是同样,都没顾上说句话。
等父女俩填饱了肚子,肚里也暖和起来,这才同早就巴巴望着的宋氏几人说起了这两天的事体。
一听漏了方子给胡记的竟是吴氏,几人也是惊呼起来。
宋氏都没忍住红了眼,“大嫂咋这样啊!把方子卖了,对方还是当官的妹夫,咱现可咋办啊?昨儿跟林家那边已经相看好了,林家都点了头,同意这门亲事了,但彩礼要六吊钱呢!还有放小定成亲这些花用,那都是要银钱的呀!没了这个营生,可咋是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