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天空如被墨水浸染,渐渐失去了白日的明亮。远处的群山在夜色中若隐若现,仿佛是沉睡的巨兽,披着一层神秘的面纱。微风轻拂,带来了夜晚的凉意,也带来了淡淡的草木香气。
站在城墙上,左令岩深深地吸了一口烟,然后缓缓地吐出烟雾。烟雾在空气中缭绕,与周围的夜色融为一体。
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微微转头,看向了来者。
“此次出行比预计中要晚许多天回来,你那哥哥急得上蹿下跳的,若没我拦着,恐怕早就去找你了。”左令岩笑道。
陆春眠的目光却紧盯着男子手里的烟,想起垣痕给自己讲过的故事,记起来在参加一些臣子的宴会上,也有人拿着烟杆点烟抽。
但距离清兴死亡已经过去了很多年,他也不清楚烫伤要等多久才能恢复。
“军师大人可识得清兴此人?”
“清兴?”左令岩疑惑的重复了一遍这名,低头沉思了一会儿,随即摇头道:“从未听过此名。”
陆春眠沉默了片刻,又问:“那宿呢?”
“同样没听说过。你想问什么?”
听见这答案,陆春眠遗憾的垂下眸子。
身为小皇子,竟会喜欢一个男子,而且这个男子很大概率可能是自己的亲兄……不论怎么想,都是如此讽刺。
而且通过宿的反应来看,就算当着他的面重新表白了对清兴先生的爱意,他似乎对此无动于衷。
就像是……跟他完全没有关系一样,语气中还带着几分疑惑。
这等丢人现眼又充满不确定的事……陆春眠不愿被任何人知晓,只得无力的摇摇头,随后转身离开。
可没成想刚转过身去,便被左令岩抓住了手腕,轻松带进了他的怀里。
“小殿下想要去哪里?不回答别人的问题,可不算是什么好习惯呢。”
陆春眠沉默不语,甚至有些贪恋男子身上的苦药味和烟草味,懒懒的靠在他的怀里。
也看得出来他并不想回答这问题,也察觉出他的心情算不得很好,便拐弯抹角的问了个其他问题。
“你说的那清兴与宿……是同一个人?”
陆春眠依然闭口不答,又或者是在想该如何回答。
见他如此,左令岩只好先熄灭了手里的烟,怜爱的抚摸着他的头,温和道:“你是将军大人的弟弟,我与将军又一同出生入死相伴这么多年,早就把他的弟弟当做我的弟弟来看了。有些话不能够同亲人说的,不妨说予外人听,兴许能得个解决之法。”
犹豫半晌后,陆春眠缓缓抬眸,道述出一个漫长的故事。
在更早之前……早到连皇兄都不曾出征的时候,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悄悄背着仇修出了宫,出了城,来到了传说中的部落地带。
在那里见到了毫无组织与纪律的野人,看见了毫无章法的战斗与血腥。
这段经历,从未跟任何人说起过。
他们的战斗很纯粹,只为了口腹之欲,只为了能够在这极端的天气中活下去。
年幼的孩童也被牵扯进这场风波中……正当以为要被放进滚烫的锅炉中时,一柄巨大的镰刃从空中划过,鲜血溅了一地,汇流成河。
顺着铁链的方向寻去,却看见被黑布蒙住眼睛,兜帽盖在头上的少年。
他似乎比自己年长许多,长得很高,也很瘦,能够轻松及熟练的运用那比他高出许多的镰刃,几下便将那些持着砍刀和木棍的蛮夷斩杀。
那时出自于恐惧与害怕,生怕他会连同自己一并杀了,便四脚并用的,狼狈的在战乱中逃跑了。
如今一想,那巨大的镰刃,似乎正是陆神只所用的。
明明真相就在眼前了,还有什么可怀疑的呢?
或许应该接受这个事实的……
“我……爱上了我的亲兄。”
话刚说完,便听见二人身后传来衣服掉落在地的声音。
左令岩回头看去,却见陆永晓吃惊的瞪大了眼,瞳孔微颤,不敢置信的张大了嘴。
……这家伙该不会以为说的人是他吧?无论怎么想都不可能吧?
左令岩心中腹诽着,又抱住了怀中人儿的身体,伸手摸了摸他的脸,笑道:“无事,你继续说吧。”
“等,等一下……”陆永晓捡起地上的衣服,小跑几步过来,一把将陆春眠从左令岩怀中扯出来,抓着他的双肩问:“你爱上了谁???”
陆春眠的表情意外的平静,转眸看向了一旁的左令岩,随即半闭着眼,对着眼前男子说道:“我想单独出去一趟,回湖永城,找一个人。我有话想对那个人说。”
“胡闹。”这回是左令岩打断了他的话语,并果断拒绝道:“现在这情况有多危险你又不是不清楚。过来朝城墙下看看,能看得见那群潜伏在四周的怪物吧?你要如何孤身一人的离开?”
也是在陆春眠提出这请求后,陆永晓才明白了他口中的亲兄指的是谁。
是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