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如铁,眼睛不眨看手下上阵受伤流血,如今攻入了反而吩咐手下少造杀戮,能不杀便不杀。
路野不再多看,他依着潘芙蓉的命令,将剩下三十多人马按几人一组在东城坊内撒开,有事儿竹哨招呼。
他拍拍王虎的肩膀。
“走,兄弟,该干私活儿了!”
王虎按照路野吩咐牵了两匹骡子,立刻眼睛一亮。
“大哥,咱们是要去抢粮食吗?”
“我想过了,这俩骡子扛多少,咱俩就能扛多少,咱把明年的吃食都一下抢足了。”
路野一拍他脑袋,翻身骑在骡子身上。
“别瞎说,咱们现在什么身份?义军的头目,抢粮食太掉价了!养那些厮养是干什么的?”
“那大哥你说抢什么吧?金银珠宝?还是抢女人?潘小姐可说了,不允许我们强抢民女!”
“咱们去抢个白胡子老爷爷去!”
在王虎嘟囔声中,路野一甩马鞭,骡子跑开了,王虎急忙跟上。
二人沿着大街左右眺望。
只见街道两边众多商铺,全都大门紧闭,偶尔有几家店铺敞着门,里面东西散落一地,也说不准是店家自己卷了东西跑了还是遭抢了。
路野看到其中一个店铺外挂着招牌,上面画着一卷展开的书页,他突然眼前一亮。
他翻身下骡,来到店铺门口试着推了推,里面上了顶门柱。
“虎子,踹开!”
王虎吼一声,皮肤变成青铜色,一脚踹下。
轰隆。
这店铺门板轰然倒下。
路野大踏步走进去,只见这里面是家书馆,摆放着许多书籍。
店中有一桌子,正在轻微抖动。
路野过去敲敲桌子,喊一声出来。
立刻从桌子后面爬出两人来。
一白发穿着青袍儒雅老翁,还有一半大小子。
这老翁跪下磕头如捣蒜,全身颤抖,双手献上一敞口的锦囊,里面装着几粒金豆子和银锭!
“老爷饶命,老爷饶命……”
路野笑道。
“老先生贵姓?莫怕,我不要你金银,也不杀生害命,你是这家书坊老板?”
老翁苦着脸回答道。
“回老爷的话,小老儿不敢欺瞒,我姓范,本是个屡试不中的老童生。”
“因为每次不中,别人唤我范不中,独子死得早,和孙儿相依为命,开个书坊糊口度日。”
路野听了大喜。
他这前身是个农夫自然没条件进学识字,好兄弟王虎是个武痴,家中条件优越,却对念书没什么兴趣,只认得启蒙的常用字。
路野这一年来跟着王虎学了个半桶水,总算没有变成睁眼瞎。
只是他知道识几个字这远远不够。
远的不说,这晋国到底有多大,有几省?受灾的省份人口有多少,是否严重?朝廷是全力救灾救不过来呢,还是根本还没有发力?
不弄清楚这大势,路野总觉得小命不安全。
若是天下大乱,呆在流民军中自然不错;若大晋王朝巩固,还没出真正力气剿匪,他自然得认真考虑在这流民军中呆多久。
而流民军中吸收信息的渠道有限,他一直不能作出判断。
这次攻破县城,这范不中老童生是开书坊的,既然是正儿八经读书人出身,还做着买卖,肯定知道好多消息。
他越看越满意,哈哈大笑。
“好,范不中,我给你留面潘字旗,再有其他人来,你就说你是女营步卒哨官家的厮养!”
“这一片都归我们女营管,放心,没人敢动你……”
路野留下一面小旗,笑眯眯离开了书坊,范不中拿着旗帜呆了,不过转眼露出庆幸神情。
这旗帜是一道护身符啊!
路野骑着骡子决定多跑几家,看看能不能多凑几个读书人。
人在半路,就听着不远处有尖锐哨声响起。
想必是分开巡逻的厮养们遇到了抵抗的硬茬子。
路野和王虎急忙赶过去。
拐过几条街道,前面街角处,有几个厮养抱着脚半蹲半卧在地上哀嚎,只见他们脚背上都中了一箭。
更惊奇的是那长箭将这几个厮养的脚面斜着钉在地面上,长长箭杆只留下脚背外面的白色箭羽。
可见射箭之人长箭又准又狠。
另外几个厮养不敢露头,躲在拐角处。
街道里面传来男儿豪迈声音。
“你们几个听好了,爷爷我好心没有冲着你们脑袋射箭!”
“要不然你们早死了!快点给爷爷让开道路!”
“咱们各走各的路,谁也别碍着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