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小叶没再问那么多,三人风卷残云般喝完碗里的豆花豆浆,包起肉饼决定不走来时的城门,换个方向打西城门出去。
很可惜的是,城门早已关闭,好多人都堵在城门口出不得。
“回转。”沈长岁看清城门守卫那儿还有拱卫司装束的人,连忙抓住二人转身。
林二牛紧张不已,咬紧牙关不敢问什么。
沈小叶百般不解,跟上舅舅转入北槐巷,这边住户较富裕,安静。
走的深一些背人的地方,她才道:“不知今天能不能出城。”
“过会儿到灵虚观打个尖儿,若走不了就留宿。
还好慢了一步,否则此刻咱们不定困在瓮城里晒太阳。”沈长岁舍不得住客栈,无奈县城变的气氛紧张,此刻到不了城西南的道观。
“西边瓮城还没修好吧?”林二牛左右看看,缩回身问:“长岁表叔,他们作甚?不会来抄……”
他被沈小叶一瞪,立时顿住。
“先填饱肚子,还得上威远镖局问信儿。
也不知道外公和大舅捎来信件没。”朝庭的事与她无关,沈小叶操心的是自家人。
三人沉默的啃着肉饼,莫名感觉没有从前那么香了。
不多会儿,沈小叶见巷子里不断有住户往来,且还有人对他三个侧目,毕竟眼生。
沈长岁示意走北槐巷中间斜向城隍庙的斜巷,然而他们刚刚拐入,迎面就见几个衙差小跑着穿行而来。
且中间还有一个中年短打汉子,在三人侧身让路之际,忽然住步指来,“卢捕头,就是这三个。”
沈小叶微怔,脑中闪过这中年大叔似乎在早上见过的瞬间,七八个衙差已经呼呼啦啦围将上来,几把未出鞘的刀刷刷亮在眼前。
林二牛腿一软,一下贴住墙往下滑。
边上沈长岁反应极快的把沈小叶推到身后张臂护住,再顾不上被两个衙差拎起的二牛。
他认出缩在衙差后边的中年汉子是葛大夫今早的车夫,并未理会,而是对为首的卢捕头一抱拳道:“卢捕头,我们有给庙祝交过摊位费的。”
“咳咳,收刀收刀。”卢捕头曾在沈家增补户贴时,帮过忙。
后来沈外公又时常进城送些猎到的野物什么,一来二去也算认识。
衙役们很听话的收了刀,只是有人迟疑了片刻才收回,引来沈小叶的一瞥。
她随即感受到对方锐利的目光射来,连忙垂下头,这人是捕快?可刹那的气势比走过镖的外公都重,手下绝对见过血。
对面卢捕头正色道:“你小子别跟我装,我当时听着葛大夫描述,就觉得耳熟,结果还真是你们甥舅。
走吧,跟我去趟县衙看看你们早上救的人。”
“死了?”沈小叶不由从舅舅身后探出头,可千万别。
林二牛颤声道:“不是我们干的。”
卢捕头差点儿翻个白眼儿,他抄个近路去城门认人都能遇上几人逛着走,只能说一切天定,“活的。”
呼,三人齐齐松口气,可沈长岁再问为何救了人还要带他们上衙门,对方却道:“去了便知。”
这语气带了几分生硬,不大对呢!
沈小叶暗暗拽舅舅的衣摆,见他几不可见的摇头,也知事情不简单。
不成想,一进县衙大门,卢捕头挥退车夫后,居然向着先前那个迟疑收刀的人行礼:“赵小旗,您先请。”
于是,沈小叶就见那身着衙差服的走在卢捕头前,带着卸了背篓的他们一行穿过仪门东侧的生门,掠过吏、户、礼房直向大堂而不入。
转眼又左转经过大堂西侧一道拱门,进来督捕厅这边。
厅前由两列不同于衙差的兵壮守着,身上妥妥的生人勿近气息。
卢捕头住步守着三人,由那赵小旗进厅上报,不一刻,沈小叶三人就被带进门,卢捕头压根没被允准进来的样子。
进门,她一眼就看见有个头绑纱布的少年,坐在一侧的圈椅内,他眼神迷茫的望来,遂又垂眸。
而此刻,沈长岁率先行揖拜礼,“学生灵河县九梨村沈长岁拜见。”
沈小叶回过神,和紧张不已的二牛跟着行礼,大周朝没有动不动就让行跪礼的说法,百姓见官时亦只在特定场合下跪。
“免礼。”坐在上首身着六品武官服的赵百户,饶有兴趣的侧首与沈长岁道:“你有功名?”
“学生侥幸过了府试,明年才有院试。”三年两次院试,今年刚好没有,身为童生沈长岁自称学生也无不可,虽然是倒数第二名。
赵百户坐正颔首:“明年若中,谭县丞治下又得一少年佳才,可喜。”有根底的人,查起来更快。
“同喜同喜,是陛下圣明,推进各地文风,广开学馆,才有少年英才不断脱颖而出。”谭县丞起身,向着京城方向一拱手。
这位县丞很会呀!不愧是去年上官被查处后,迅速掌握一县革弊出新的人物,估计他的八品很有希望